李吉儿会有听得进去的话?隆虑公主真是要呵呵了。
饮了口茶隆虑公主压低声音道:“阿娇别怪姐姐多话,你去惹那疯女人做什么,没得坏了你的清贵。”
自从李吉儿在陈娇房中上演了一出“捉奸不成”的好戏,她自觉已经成了陈娇的头号敌人,陈娇拿房屋翻新的事试一试李吉儿的态度,没想到她竟然一点长进和忌惮都没有。陈娇阻了她翻新院子的好事她表面上欠着陈娇的人情没说什么,背地里却跟堂邑侯世子闹了一场,这事也让陈娇对她彻底没了耐心,李吉儿既然不知好歹就要好好治一治她!
陈娇依旧微笑:“我还就怕长嫂不记恨我呢。”
“恩?”隆虑公主没想到陈娇会这样回答,纳闷道:“什么意思啊,阿娇你可别卖关子。”
陈娇笑而不语,让大寒为隆虑公主添了一杯新茶道:“姐姐只管往后看就知道了。眼下我还要求姐姐一件事呢。”
隆虑公主见陈娇有意不说李吉儿的事,即便心中好奇也不能再去追问,只得意兴阑珊的说:“怎么了,又让我帮你什么?”
“我想请姐姐在我大喜的那一日多多留意淮南王翁主。”陈娇向前微微探身对隆虑公主说。
“阿陵?”隆虑公主诧异道,“她又怎么了?”
刘陵来到长安后深得窦太后喜爱留她在长乐宫常住,她长得极美又善于交际,言语含笑性格温和在长安贵族圈子里很受欢迎,显然隆虑公主对她的印象也不错。
陈娇摆摆手挥退了屋中的侍女,这个动作让善于察言观色的隆虑公主的脸色不由凝重起来。
“俗话说未雨绸缪,我是怕她坏了咱们家的事。”陈娇掩下眼底的一抹狠色,垂着眼睛声音依旧温润柔和,“我也是听外面人讲,这个妹妹交集广泛,之前在外面也拜访过大哥和二哥,大哥倒还罢了,二哥那性子刚有收敛,万一再昏了头……”
隆虑公主最了解隆虑侯陈蟜是个什么货色,见了美人恨不得魂都能丢了。想起之前听说刘陵在贵族公子圈子里广受欢迎的传言,爱吃醋的隆虑公主不禁眯起了眼睛。
陈娇看着隆虑公主暗下的神色不禁失声笑了起来:“姐姐千好万好,可这爱使性子爱吃醋的脾气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隆虑公主闻言才回过神,见屋里再无他人哼了一声道:“你倒会说我,我看你将来也不是能容得下彻儿花天酒地的人。不过阿娇你这话倒也提醒了我,虽说我看这个淮南王翁主刘陵像是不错的女子,不过她来长安才不过一年的时间,反倒是全长安的公子都认识她似的,这样的女子要是真的拜访过隆虑侯我确实应该防着点。”
隆虑侯好美色,偏偏自己生的又极其俊美,那爱花的蝴蝶不用花招自己还要向上扑呢,隆虑公主怎么可能放心。
陈娇点点头道:“我是拿姐姐当自己的亲姐姐,有些话我就不妨跟姐姐说清楚,淮南王翁主我是不大了解,不过她跟梁王叔的宝如妹妹关系极好。姐姐你不知当初,也就是前年末景皇帝大病的初冬时节,那时宝如不知为什么好好的就挑拨我和现今天子的关系,要不是祓祭上祀有机会跟天子解释,我们现在还被她骗着呢。”
“有这样事?!”隆虑公主大惊,她自然知道陈娇所说的现今天子指的就是刘彻,听说刘宝如挑拨陈娇和刘彻的关系她很惊讶的说,“宝如的性子看起来跟小时侯大不相同,柔柔弱弱像变了个人似的,怎么还会干这种事。”
陈娇舒了口气无奈道:“谁知道呢,我总是觉得跟这样的人走得太近,近墨成黑。咱们害人之心没有放心之心却要留几分,我小心些姐姐也小心点,阿娇也不是没私心,就怕自己一生一次的大婚日子出什么差错。”
倘若没有前世的教训陈娇断然不会想到刘宝如会在她大婚之日哄得醉酒的刘彻在配殿偷偷幸了刘陵。这件她后来幽居长门才慢慢知道的秘辛是她前世的耻辱,比之于卫子夫的入宫陈娇更不能忍受新婚之日被人乘虚而入。
论起感情好坏亲缘远近隆虑公主还是跟陈娇更亲近,当下放下茶盏昂首道:“你放心,到你和彻儿大喜的日子自有我看着刘陵和刘宝如两个小丫头,料她们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说起刘宝如隆虑公主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事,对陈娇道:“对了阿娇,我来的时候见宝如到你们府上来了,看样子也是来向你贺喜,不过我瞧着她从你院子出去以后朝大嫂子那边去了。”
陈娇微微颔首似乎不太在意的说:“宝如跟长嫂是表姐妹,去看看她也正常。姐姐就别管她了,只要劳动姐姐在我大婚的日子多留意她们我就要好好谢姐姐了。”
隆虑公主为了准备陈娇的婚事今日刚搬到堂邑侯府侯府居住,她身为公主想来讲究,一应住宿供奉都要添置,坐了一会就有事回去了。
隆虑公主走后陈娇见小雪在院子里清点后日要用的礼器,想起赵无心还未回府便招小雪近前问道:“让你哥哥去赵姑娘家里的事有回话了吗?赵姑娘什么时候回来可说过了吗?”
小雪听陈娇问起赵无心的事神色微变,想了想才道:“回禀翁主其实昨天晚上奴婢的哥哥就回来了,赵姑娘和赵郎中家中出了大事,赵姑娘恐怕是赶不及翁主的大婚了。”
陈娇蹙眉问道:“那你为何不早来回我?什么大事?”
小雪立刻诚惶诚恐的跪下道:“翁主恕罪,翁主的大喜就在近前奴婢不敢说晦气事污了您的耳朵。”
陈娇最不喜欢别人话说一半的感觉,不禁有些愠怒:“你跟我不是一日两日了,支支吾吾成是么体统,快说!”
小雪怕陈娇发怒,只能硬着头皮回禀道:“翁主息怒,恩,恩,是,是赵姑娘家出了白事,赵姑娘的母亲去了。”
陈娇刚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发蒙,五天之前赵谦忽然要带着赵无心回咸阳老家,具体出了什么事陈娇还没来得及问赵无心她就已经走了,所以今天听说她的母亲过世着实吃了一惊。
回想起赵无心的母亲,陈娇皱了皱鼻子,好像之前赵无心说过她阿娘做的事很要紧,似乎也在一户大人家中奉职。
哎,不管怎么样赵无心的母亲离世对她而言都是打击,看来陈娇的大婚她是无法亲自参加了,这些年来真心朋友一场,陈娇也有点遗憾。不过眼看天子纳娶的日子就在眼前,陈娇实在太忙转眼也就不再记得这件事了。
建元元年四月十六清晨,堂邑侯府披红挂彩热闹非常。
这一夜陈娇的南楼彻夜通明,太白星引亮东方的时候,陈娇已经穿着拖摆垂地的织金百鸟朝凤大红喜袍坐在了宽大的梳妆铜镜前面。
她的身后除了梳妆的侍女仆从还站满了堂邑侯府的贵族女眷们,透过铜镜陈娇看到她们人人都身着华服,脸上欣喜与不舍交织,令她也生出对家族的留恋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