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铁匠低头看了看她脸上满满的惊喜和崇拜,心里受用极了。憨憨一笑,把钱匣子放在一旁,展开手上抱着的花布给她看:「桃子你瞧,这花布做钱袋好不好看?」
「天哪!这么漂亮的布啊。」桃子放下手里的菜刀,怕手上的面弄脏了花布,没舍得伸手去摸。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块布,上上下下瞧了好几遍。
见她喜欢,大铁匠更高兴了,欢喜说道:「入秋了,天气马上就冷了,我想做一件棉袍子,可是又没人给我做,桃子,你帮我找人做吧,这块花布,就作为谢礼,送给帮我做衣裳的人,不过你可以剪一块下来做钱袋,费不了什么的。」
就算田桃不是专门卖布的,她多少也能看懂一点行情,摇摇头说道:「霍大哥,这布肯定很贵的,你用它做谢礼,代价太大了。你出十几文钱,肯定有人乐意给你做。」
锅里的油热了,田桃不能再把眼睛流连在花布上,转身拿起细面条一般的撒子,放进油锅里炸。
霍沉把两块布,捧进卧房里,放在炕上。转身出来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做撒子。
锅里滚滚的油花让软软的撒子迅速膨胀起来,伴随着桃子的搅动,变成好看的形状。
「铁匠在家吗,我要打菜刀。」铺子里传来一个老婆婆的声音,见后门开着,就站在门口探头朝后宅里望。
「你快去呀。」田桃心急地推他一把,勾的大铁匠差点捉住那只小手摸一摸。
「来了,我在这儿呢。」霍沉大步出门,继续去铺子里忙活。
田桃把炸好的撒子捞出来控油,把一盘枣状的小面团放进去炸,眼光一会儿瞧着锅里,一会儿瞧瞧案板上的菜刀。
这把刀已经不能算是铁刀了,以这个亮度和薄而锋利的刀刃来说,应该算是钢刀吧。所谓百炼成钢,也不知道铁匠煅烧了多少次,才把刀打成这样。
原本自己家里的大铁刀又厚又笨重,用来切面总会粘在刀上,再往下一拉,面食就断了,还得重新弄。而且自家的刀用了好多年,刃口已经崩坏。每次切撒子的时候,总是把面片儿叠做好几层,最底下那一层,只能切断半根,她还得想办法再细细地加工一回。
而这一次切得特别痛快,一次成型,原本只能做三层的小撒子,今天竟做了一个五层的大花撒。看着控干了油的漂亮撒子,桃子特别有成就感,原来不是自己手艺不好,而是刀不给力。
这把精巧的菜刀上面,也刻了一个桃心的形状。桃子甚至大胆的猜测了一下,大铁匠是不是也想把这把菜刀送给自己?可是她实在没有理由再要人家的东西了,占人家便宜已经够多了。
炸好的糖枣捞出来,她把每一个都细细地沾满了糖。时间紧迫,来不及再做别的了,而且他家里没有蜂蜜也做不了蜜三角。桃子飞快地把这些装进篮子里,从院里的侧门跑出去,到街上继续叫卖。
晌午过后,赶集的人群渐渐散去,忙了半日,大铁匠饿了。他走到街上看看,并没有发现桃子的身影。算了,她今天也忙,就别让她做饭了,凑合一下吧。
霍沉从厨房拿了三个馒头,在八卦炉里烤焦了,掰开一个,抹上炸酱正要吃,就见桃子满脸通红的跑了进来。吓得他变了脸色:「桃子,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田桃伸手抹一把额头的汗珠,娇俏一笑:「没事儿,新做的撒子糖枣也都卖完了,我跑回来的。怕你饿了,吃不上饭,我得给你做饭啊。」
因为快散集了,主街上的人已经不是很多,桃子为了把货卖完,为围着几个离开小镇的大路口转,堵住那些回家的人群,把自己刚做的小吃食全都卖光,再一路飞奔着回来。一张小脸上满是细密的汗珠,胸脯一起一伏的,嫣红的小嘴微张着,娇娇地喘着气。
也许是因为说了太多话,却没有喝水,她的嘴唇有点干,甚至爆起了一块皮。
把小姑娘细细的看过一遍之后,大铁匠又感动又心疼,觉得自己嘴也干了,心里也火烧火燎的,赶忙倒了一大碗水给桃子喝。
桃子已经渴得嗓子都快冒烟儿了,接过大碗,毫不客气的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因为喝的急,嘴角漏出了几滴,撒在了胸前,随着起伏的胸膛一跳一跳的,看得大铁匠眼都直了。
「散集了桃子,咱们都不做生意了,今天这么累,走,去后宅歇歇吧。」铁匠端着烤好的三个馒头,抱着炸酱罐子就往后走,田桃扭头看了看外面并没有什么人,就跟着他的脚步,一起进后宅。
进了屋,霍沉并没坐下,反身又回了铁匠铺,把八卦炉的火封上,从前门出去,给铁匠铺上了锁,又从旁边胡同里拐进来,把院门插上。
田桃隔着窗户好奇的看着他的举动,心中暗想:幸亏大铁匠人品好,要不然他就是把她给怎么着了,也没人来救她。
一进门,霍沉就笑嘻嘻的显摆自己的聪明才智:「桃子,我把铺子门从外面锁上了,这样别人来了一瞧,就知道我没在家,他们就走了。一般人不知道我家后院还有门,这下清静了。」
和做生意挣钱比起来,他更希望能和桃子单独相处,偏偏这几天再也没有下过雨。每逢赶集的日子,吃个午饭都吃不消停,总有人在铺子里喊他,让他心里特别烦。
田桃不理解他的想法,好奇的眨巴眨巴大眼睛,问道:「你要那么清静干嘛?你在后宅吃饭,人家在前面一喊,你过去还能接单生意,这样把门锁了,不是要影响生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