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天漾眯起眼睛,看着田地中搭建的几个小窝棚:&ldo;这是干嘛的?&rdo;
季言说:&ldo;看秋的,秋天农作物都下来了,村里会派人来看着,怕有人偷粮食。&rdo;他看见祖天漾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有点搓火,不客气地说:&ldo;看秋的窝棚在田地中间,除非两个孩子自己走过去,这太不可能了,破案要看证据,不是想当然的,不能你想出一百种可能,我们就得把这一百种实验一遍。这么做只会浪费时间。&rdo;
祖天漾眼看着季组长炸毛,只能好脾气的伸出两只手表示屈服:&ldo;好的好的,你说的有道理,我只是随便说说。只是案发地点模糊的话对咱们破案实在太困难,还是确定了好。&rdo;
季言把脸转过去不想搭理他,祖天漾走到路边看了看淤泥,内心对季言的话表示认同,这边的泥土不仅贫瘠而且泥泞,而且田地宽广,尽管没有农作物遮挡,但是在冬日漆黑的傍晚,两个女孩穿越过来的可能太小。
季言发了脾气,又有点后悔,他并不是针对祖天漾,只是一想到案子还有可能有那么多横生枝节他不免有些泄气,祖天漾来了以后对他们之前对案件的判断都持有怀疑态度,仿佛否认了他们的努力,但是季言心里也明白,祖天漾也是为了破案,他说自己说的对,自己还是掺杂了个人情绪在这个许久破获不了的案子里。
祖天漾看完土地,抬起头看见季煤气罐像是被人放了气,蔫头耷拉脑的站在他后面,连忙左右环顾了一番,心说自己也没敢说什么啊,怎么就把季领导给得罪了?
村西面的河水丰沛,道路较东面泥泞,虽然铺了碎石头但是依然不算好走,重新上车后,两个人一路无话,季言沉默地开着车,祖天漾眯着眼睛往两边的山上看去,比起村东,村西明显要富裕很多,房子大多翻新过,远处的山被开垦出几个大坑,几辆巨大的吊车在里面搬运石料,之所以这里修路,就是为了方便汉白玉往外运输,车子很快开过去,季言把车停到一排瓦房前面。
季言敲了门,从瓦房里出来个中年男子,裕发村的村委会在东面,西边也有个办公的地方,屋里的人也是个村干部,眼圈发黑,嘴里还叼着根烟,他虽然很快把门关上,祖天漾还是看到里面还坐着三个人,似乎在打麻将,那人眯着肿眼泡问:&ldo;有啥事吗?&rdo;
季言穿着制服,但是村干部似乎并不太把他们当回事,他口气中透着点不耐烦,大声地揩了一把鼻涕。
祖天漾轻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季言说:&ldo;我是负责马玉芬王晓梅失踪案的,找你来打听点情况。&rdo;
话刚落音,那个刚刚还一脸烦躁的村干部立刻挤出几道褶子笑道:&ldo;哦哦,原来是镇上的同志,那什么……,有什么你们尽管问,我们一定配合。&rdo;
在村干部的带领下,祖天漾和季言找到了王晓梅定亲的那家,看得出条件还不错,但对方态度十分不好,连门都不让进,直言说,定下这门亲事算是倒了大霉,以后不管这王晓梅找不找得着,他们家都不要了。大姑娘出去一遭,谁知道能碰上什么事。
警察的威慑仅限于有文化的人,在一些深山村落,人们对村长的恐惧多过于警察,这次若不是村干部陪着,说不准他们还会被村民们轰出来,村干部抽着烟送他们俩出来,意味深长地说:&ldo;警察同志,我们这农村人见识太少,没啥文化,家里过日子的这个人顾个人,我们也管不了,这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人家都说我们马村长家的那个妮子就是被王晓梅带坏了,要不好端端的怎么能丢了呢?我们这村干部也不好当,自从出了这事,这里一天到晚的查我们,村里的脸面都没有了,还有镇子上,丢了人怎么也不好看,再者说这闯子家里够倒霉的了。那么多彩礼钱都打水漂了……&rdo;
祖天漾不抽烟,顺手从季言兜里掏出一盒,给村干部点上:&ldo;大哥,我们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就是了解了解情况,这个王闯我也没瞧见,小伙子怎么样啊?&rdo;
村干部说:&ldo;小伙子正经不错呢!&rdo;
祖天漾说:&ldo;这两人说了媒多长时间了?&rdo;
村干部说:&ldo;这我不知道,有半年了?&rdo;
祖天漾说:&ldo;两个孩子都挺愿意的?&rdo;
村干部说:&ldo;愿意的,现在可不是旧时候父母说,组织介绍了,现在都是他们年轻人愿意。&rdo;
祖天漾说:&ldo;对了,我还要找你们村长去,他在村东边?&rdo;
村干部说:&ldo;应该是的,出了事之后,我们都劝他休息几天,好好找找娃儿,但是他非不听,一心扑在工作上,为了给人民解决问题,为了给大伙提供帮助,他不是在为人民服务就是在为人民服务的路上……&rdo;
祖天漾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打断他说:&ldo;那个……您是负责文字撰写工作的吧?&rdo;
那村干部说:&ldo;对,我负责写公文和接待。&rdo;
祖天漾连连点头:&ldo;看得出来,您这谈吐不凡,必定雄才大略,领导好眼力,那个我们两个还有事,您继续去工作吧,看您这为了服务人民敖红的眼睛,我们心里都不落忍。&rdo;
村干部打着哈欠回去了,季言让祖天漾白话那几句逗得直笑,祖天漾一看他,他又立刻绷紧脸,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祖天漾心说他的搭档怎么别扭成这样,忍不住伸手顺他的头发,季言本来想给他一拳,后来一想白天对着人家平白无故地发了一顿脾气,有点不好意思,也就哼了一声忍住了。
祖天漾觉得季队有时候像只巨大的猫科动物,动不动就亮出尖锐的爪子,但是熟悉了之后,偶尔还是可以让人蹂躏两把,看着多不乐意,但是心里还是挺美滋滋。
季组长短短几天在祖天漾心里外号变了好几个,此刻还浑然不知,带着祖天漾一直走到开矿山脚下。一路上两个人又聊起案子,季言说:&ldo;王闯这孩子我见过一次,长得又瘦又小,和王晓梅看着也不般配,当时我也想过,王晓梅对这门亲事可能不太满意,但是就算是她跑了,也不应该带着马玉芬一起。&rdo;
祖天漾点点头:&ldo;恩,还有王晓梅出身,这个村里人心齐,不大好问出来,但是我总觉得这孩子和王寡妇不亲,王寡妇用她换彩礼也不是不可能。会不会有人利用了她的这个心思呢?&rdo;
季言说:&ldo;你说的这些可能是熟人作案才会发生的,万一是陌生人呢?那咱们查的这些都没有意义,咱们就是在做无用功。&rdo;
祖天漾说:&ldo;嗯,但是这么大的姑娘了,被生人带走的可能其实是低于熟人的,你说的那种多是拐卖儿童,这两个姑娘,一个有文化,一个有生活阅历,不会轻易上当的,别灰心。一定会破案的。&rdo;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说,一直到了开矿的地方,矿场被层层围住,几个带着安全帽的人发现他们,大声叫他们离开,季言出示了警官证,一个看上去领头的人,上下打量了他们好几次才说去跟负责人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