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看在眼里,心里恨杜晴岚不争气,又厌向氏娇滴滴假惺惺的作态,但最怕杜晴岚吵将出去,坏了丰岳的名声,老三这次回京可是任满另求高升的。太夫人明面上将丰岳狠狠骂了一顿,私底下又安慰杜晴岚,&ldo;好了好了,这都是老三的不是。你消消气儿,我替你骂他,你且回你娘家去住几日,那向氏我自会敲打。你也好好跟你母亲讨教讨教。&rdo;太夫人这话说得十分明显了。定远伯家人口复杂,定远伯夫人却能上下讨好,将一众姬妾治得服服帖帖,很是有本事。只是她太有本事了,反而让女儿从小在蜜罐子里长大,没学得她半分能耐。清兮望着因向氏出现而伤心欲绝的杜晴岚心渐渐沉下去。太夫人看着明显魂不守舍且郁郁寡欢的清兮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这困境虽然是丰锦给清兮造成的,但清兮却是那始作俑者,所以太夫人也无可奈何。到了晚上用了饭,清兮盛赞今日的冬笋炖火方炖得格外香,想给各房都送点儿去,太夫人自然不拦,便是向氏那儿清兮也命人送了一碗去。既然处处都有了,丰琉的四并居也不能例外。清兮前脚领了提着食盒的琳琅出门,太夫人同袁嬷嬷就对视一笑。&ldo;要我说还是国公夫人有灵性儿。&rdo;袁嬷嬷在磁鼓上坐了同太夫人说话,这是太夫人对她格外恩遇,寻常嬷嬷能在这儿坐坐脚踏回去都得高兴几天。太夫人笑了笑,但很快就换了担忧,&ldo;唉,只怕老大不上心。前些日子我见他们总算是合着一块儿了,哪知不过是昙花一现。你说老大这究竟是对清兮不上心还是他那伤……&rdo;&ldo;我瞧国公爷对夫人还是有心的,否则他那样的大忙人也不会抽时间指点夫人写字。&rdo;太夫人的心总算安了些,&ldo;可他见着清兮就训,吓得这丫头见了他一丝儿影子就躲不停。&rdo;&ldo;等夫人年纪再大些就好了,她那是不知道国公爷那冷脸下存的是颗菩萨心。&rdo;袁嬷嬷是看着丰琉长大的,自然了解他。且说清兮到四并居的日子选得着实好。前几日为年末忙得昏天黑地的丰琉这两日总算闲了下来,正在家休整。可繁忙骤闲,心理上一下适应不了,便显出无所事事的孤清了。丰琉挑了一张帖子准备赴约,本想命小幺儿去寻听泉,旋即罢了念头准备自己出去走走,出了园门,到了西边给随从准备的休憩小房,只见那边黑灯瞎火,唯有一间露出微微灯光,丰琉走到檐下,还没出声便听见屋子里传来淫言谑笑,听声音不是听泉又是谁。换了往日自然是要重罚的,可现在是年下,且前两日着实忙坏了身边的人,这两日给他们放假,他们要寻些乐子做主子的也不能太不近人情。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丰琉停住脚步,静静站在檐下,听得里间传来&ldo;滋滋啧啧&rdo;的亲嘴声,又有听泉道:&ldo;宝贝儿可想死小爷了。&rdo;过会儿有女子低低的娇笑声传出,&ldo;讨厌,死人,你这是摸哪里啊。&rdo;一时有窸窸窣窣的脱衣声,不过片刻就能听见半旧木榻经不住冲压而发出的&ldo;吱吱呀呀&rdo;声。丰琉摸摸鼻子往回走,入了四并居,命勤书烫了一壶酒,自斟自酌,难免由听泉的乐子而想开。勤书见丰琉灯下凄清,便问道:&ldo;国公爷可要邀寒山先生等来?&rdo;寒山先生是丰琉门下养的清客,素来最得丰琉倚重,彼此又极聊得来,他就住在国公府后胡同,偶尔书居孤寂,丰琉便让人请了他来一同饮酒畅聊,不失为一件乐事。是以今日勤书才有此一问。丰琉此时哪里有心思找清客闲谈,何况他也体谅前几日寒山先生累了不少,年下正是家人团聚的日子,不想扰他,且他此时心境不在畅聊一事上,&ldo;去温壶酒来。&rdo;勤书从架雪斋退出去,温了酒上了菜,再出来刚好见到提着灯笼而来的清兮主仆,赶紧迎了上去。&ldo;国公爷在吗?&rdo;清兮问道。&ldo;在架雪斋。&rdo;勤书提灯引路,到了廊下,略略提高嗓门道:&ldo;爷,夫人来了。&rdo;丰琉有些惊喜地起身,见小丫头打起门帘让了清兮进来。清兮看着丰琉,笑弯了双月道:&ldo;今日厨房炖的冬笋火方又软又入味儿,给廷直哥哥也送些过来。&rdo;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是以清兮笑得格外甜美。丰琉迎到门上,顿了顿,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急切,转头吩咐勤书带着丫头去端两个火盆进来,他素来不惧冷,所以四并居不烧地龙不架火盆,极为寒冷。琳琅将手中的食盒交给勤书,转身来为清兮解大氅,被她一躲。&ldo;琳琅你先下去吧,找你的勤书姐姐说说话。&rdo;34多娇怜丰琉见清兮整个人裹在一领大红羽缎白狐里的大氅中,带着同色兜帽,小脸冻得红扑扑的知道她冷。一入冬她就跟冬眠似的,极少出门,所以今夜来四并居是谁都想不到的。&ldo;廷直哥哥一个人饮酒?&rdo;清兮见炕几上只摆了一个杯子并几样小菜佐酒,话音刚落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ldo;衣服穿少了是不是?&rdo;丰琉走上前不由分说地解开清兮的大氅,想验证自己的猜测。清兮冷得僵硬而阻止不了丰琉的动作,这一下两个人都僵硬了。冷风灌进来,激得清兮直哆嗦。丰琉赶紧用大氅将她裹了抱起来往内室走,&ldo;你个蠢丫头。&rdo;事实证明丰琉的猜测丝毫不错,清兮不是穿得少,俨然就是没穿,相当于没穿。红色大氅下只着了薄薄一层毂纱,清清楚楚能看见那下面紧裹着将将遮住臀部的月白绸小衫。清兮的盘算本来是很好的,陶嬷嬷说这种穿犹未穿的效果最是让人魂与色授,哪怕是柳下惠重生也躲不过,可惜清兮在温暖如春的屋子里待久了而低估了外面的严寒,也低估了四并居的严寒。这一来姿势摆不出来不说,连眼神儿都摆不出来,清兮直接就被丰琉打包扔到了床上。一入床,那冰冷的被子激得清兮&ldo;啊&rdo;了一声,丰琉丝毫不怜惜她,将她的大氅一扔,被子一裹,紧紧搂在怀中,&ldo;还冷不冷?&rdo;此时勤书端的火盆也到了,直接放到了内室。丰琉吩咐勤书道:&ldo;你去让人生地龙,沏一杯热茶,再去熬一碗姜汤来。&rdo;勤书立时沏了茶来,清兮哆嗦着从脖子上伸出手将热茶捧到手里,这才缓过一丝儿劲儿来。如此丰琉才放开她,站起身脱衣服。清兮的目的虽然是不那么纯洁,但见丰琉上身脱得□也着实不好意思。不过待丰琉也钻入被窝后,清兮便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了,实在是太温暖的一个火炉。清兮试探着环手抱住丰琉的腰,将腿搭上他的腿,再把头埋在他的肩窝上,这才舒舒坦坦地叹了口气。两个人就这样抱着,丰琉不停地抚摸着清兮的背,手臂,腿,最后将她一双玉足包裹在手里渥着,清兮享受着那温暖地抚摸,总算是把冰凉的脚给焐暖和了。&ldo;爷,姜汤熬好了。&rdo;勤书的声音轻声响起。丰琉的手从帐子伸出去,勤书这才敢上前,将汤盅递进去。丰琉轻轻摇了摇清兮,托起她的背,&ldo;把姜汤喝了。&rdo;清兮皱起鼻尖,明显有点儿为人打搅睡眠而气恼。丰琉又好气又好笑,这丫头来这里明显是&ldo;居心不良&rdo;,这会儿倒睡起大觉了。清兮不满地踢了踢脚,瞬间就被丰琉夹住固定,&ldo;把姜汤喝了才不会病。&rdo;丰琉又将清兮的背抬起一些,把汤送到她嘴边。&ldo;难喝。&rdo;清兮紧闭着唇,不肯就范。不过这丝毫难不住丰琉,当年清兮小的时候也是不肯喝药的,又哭又闹,太夫人心疼她,不敢用强,一碰她她就哭,只有丰琉治得住她。丰琉转过身,压住清兮的腿不让她乱动,一直手从她脑后绕过固定住她的头,捏住她的鼻子,&ldo;好了,一口气喝了就不觉得难喝了。&rdo;这动作虽然不错,但清兮的双手却还是自由的,&ldo;我不喝。&rdo;清兮推开那汤盅,同丰琉对视,一副死不退让的模样。其实从本心来说,她并不是真心反抗丰琉,所以推开汤盅的力量不大,不然早洒了。她只是想让丰琉换个喂药的方式,也许更&ldo;亲密&rdo;的一种方式。不过两人显然没想到一个地方。丰琉将汤盅放好,在床单上很容易就撕下一绺布来,将清兮的手绑在架子床的床栏上。这下真的是敬汤不喝喝罚汤了。清兮好生觉得丰琉不解风情,冷酷残忍。而丰琉只是觉得清兮太过任性,宁肯生病让人担忧也不喝姜汤,不过是小小惩戒而已。至于清兮想要的喂药方式,丰琉完全没想过要那样&ldo;亲密无间&rdo;地喂这个他从小看大像爱女儿一般爱着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