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竞选金刀驸马的,虽彼此不知对方底细,却有一样胜负已分。叶欣天有幸住到了宫廷里,而其他人,多数住到了金陵街上的客栈。其中有个叫“万安居”的,在叶欣天来到这里的第三天,已住下了十几路“高人”。
万安居是有名的国字号,不见得是金陵国最大的,但名声、名誉一定是最高的。晌午饭时,各路客官都到了前堂吃饭,那叫一个热闹。只见有单刀赴会的,有两两结伴的,也有三五成群的,硬是将这国字号演绎成了几天后的zhongyang校场。
其中有这么单独一位,坐在一角落里,女扮男装的装束,竟然是叶欣天那ri在说书人佟阿斗那里见过的。她不是本地人,又三天不曾离开,看来不但对说书的神话故事感兴趣,对这金刀驸马也不例外。
这黑夜时看了还好,此时白ri里,只见她水灵灵的大眼睛,俏眉嫩耳,下面的八字须,看着反倒别扭。叶欣天是靠着味道才辨出了此人,其实细看的人,看那双细嫩的小手也足以识得出。还有,这女子还留了一样女子特有的东西,两侧耳洞。
折扇放在一侧桌上,女子要了一碟子牛肉,一碟子羊肉,一碟子马肉,独自吃着。若有人打量了过来,不是辨出了她的身份,而是这三碟子肉食摆在那里,实在让人好奇。在常人的心里,大汉都不曾吃得下,何况是这瘦弱的“小公子”,多半又在想,又是哪家的纨绔子弟。
正当众人各自吃着,一个愣头愣脑的少年自外面走了进来,背了一个大包袱,还取了把长剑,一看就是来选驸马的。
“哇,这么多人,店家,还有没有住的地儿了?”
少年名叫凡宁,是距此三百里开外昆仑山上的剑客,年方二十,尚有一股清新脱俗的秀气,可他一点儿都不眼生,一进来便喊了出来。
“有,有,有,里面请,里面请!”小二上前招呼道。
“那就好,小爷饿了,先上碗素面,等会儿我再上去!”
凡宁自称小爷,却要了碗这里最便宜的素面,让小二都意外的很,不过还是应了一声去了。小二一走,凡宁便一脸乐呵地往里面走,见没有空余的桌子,倒也心不急、脸不燥,走向了那独自单坐的女子。
“朋友,借个坐!”
凡宁说着,不等那女子应声便坐到了其对面,招呼也算招呼了,一副随意自然的模样。那女子看了其一眼,只管吃着,才没在意。
“哇,吃这么多,这可不是一个人的饭量,看你这体型,不该呀!”凡宁放下了包袱与佩剑,看着那女子便感叹道。
那女子漠然一笑,将其中一碟推给了凡宁,毫不在意。凡宁见状,连忙推辞道:“不,不,我可不是这意思,小爷——,不是,我是说,在下不吃肉!”
凡宁差点又自称小爷,说了一半改了口,引得那女子又是笑了起来。凡宁见得,忙又笑着说道:“我叫凡宁,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本来还安安静静的,随随和和的,凡宁这随心一问,那女子突然脸se大变。怒气冲冲的,拿起折扇便站了起来,狠狠地看了眼前这男子一眼,扬长而去。凡宁顿时傻了眼,随之还喊道:“姑娘,别走啊!我不是坏人!”
哪知他突然又喊,周围人都看了过来,那女子见得,更为恼羞成怒了,越走越快。附近一侧是上去的楼梯,通往上面的住房,那女子上了梯阶,头也不回一下。不过可以看得出,女子的脸已红了大半。
周围人见得,不禁又看向了凡宁,跟看流氓的眼se差不多,恨不得上前打抱不平。可这么多人,大都不是本地的,又见这男子是同道,谁也不想上前露了底细,便只是坐而怒视。凡宁见得,一脸的无辜,冲着那些人便喊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男子啊!”
正在这时,小二端着素面上来,那些人便不再理会,又都各顾各的。凡宁抬头望着上面的客房处,不禁又自言自语道:“小爷可不是好惹的,不就是问了一句叫什么,又不是要吃了你!”
小二不知何故,知道这些人都是为了金刀驸马而来,自然也不敢招惹,放下面招呼了一声便下去了。听这客官抱怨,甚至连那三碟子未吃完的肉都未看一眼,更别谈收了。
小二一走,凡宁便大口吃了起来,没有悔意,更是一脸从容。凡女扮男装、男扮女装者,都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这倒好,他一言说透了,气走了那女子,竟不知错。
他不知错,那女子却恨死了他,气愤愤地上楼而去,这是其一,等进了屋,“砰”的一声,把气都撒到了屋门之上。女子一进屋,伸手便扯下了两片假胡子,摇身一变,竟凭空换了一身装束。
原先的男装不见,成了身穿浅绿se的绣花罗衫,下着淡雅白丝皱裙。浓密睫毛下,一双楚楚动人眼,微长刘海上,珍珠白纱绾秀发。紫se的耳坠若隐若现,白嫩如玉的脸蛋上,淡抹胭脂,即不失可爱又脱俗。眨眼之间,女子竟由男不男、女不女的凡人貌,变成了一颦一笑动人魂。
这不是变戏法,这是实实在在的法术,女子大名敖羽,小名羽儿,是龙宫之主敖广之女,又叫七公主。龙王敖广有七女,此女最小,一来深得长辈偏爱,二来深受姐姐们的疼爱,生xing顽皮,却又天真烂漫。如今因为好奇,偷偷跑出了龙宫,躲过了神兽白虎的眼线,来到了这东胜神州。
出来一个月,过了近邻万圣国,听闻金陵国招纳金刀驸马,便女扮男装来看热闹。岂知旁人看不出,抑或点不透,偏偏遇到了这多事的凡宁,这下倒好,岂有不生气的道理。只见其一脸气嘟嘟的,躺回了床上。
不过一躺下来,却又安静了,脸se也好看了许多。这不值得生气,怨就怨自己掩饰的不够好,想着接下来要去哪里,不禁发起了呆。
屋子前面正对着客栈大堂,后面留了一扇窗子,因为这排屋子在客栈前沿处,窗子正对着前面大街。敖羽感到了心中气闷,又起身来到了窗前,随手便打开了窗子。这一打开不要紧,她只是向大街上瞄了一眼,谁料其脸se大变,忙又将窗子合了起来。
“他怎么来了?”敖羽在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