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数百年前一位诗人的心声,不知不觉地从爱牟口中流泻出来了。
在这样的穷乡僻境中,有得几亩田园,几椽茅屋,自己种些蔬菜,养些鸡犬,种些稻粱,有暇的时候写些田园的牧歌,刊也好,不刊也好,用名也好,不用名也好,浮上口来的时候便调好声音朗诵,使儿子们在旁边谛听。儿子们喜欢读书的时候,便教他们,不喜欢的时候便听他们去游戏。这样的时候,有什么不安?有什么烦乱呢?人类的文化不见得便全不进行,就不进行也是于世无损。但这每代每代的新制的诗歌,难道不是真正的文化的活体吗?画家不一定要生在巴黎,音乐家不一定要生在德意志,牧童的一只芦笛不见得便敌不上悲多汶的管弦乐的动人,波斯人的地毡,黑人的泥丸,才是近代的未来派立体派的模范呢!
&ldo;啊,小鸟是用不着鼎食的,麋鹿是用不着衮衣的。&rdo;
他沉没在这样的感兴里的时候,司机掉过头来问道:
‐‐&ldo;是往熊川温泉的吗?&rdo;
‐‐&ldo;是的,往熊川温泉。&rdo;
山间的平地略略开旷起来,山路两旁现出了一带田畴。田中的禾稻已经半熟,青青的荞麦开着白色的小花。
‐‐清,启尔林!……
‐‐清,启尔林!……
草间的秋虫在调动着它们的管弦,准备着夜间的演奏了。
一团茅屋现在路旁,司机把车头右转,徐徐折进村去。
黄昏已在村里蔓延,村上矮矮的茅屋在跪着举行晚祷。一切都是木雕中的沉静。只那川上江中的浩浩的流泉在村后隐鸣,从太古以来收集着四山的流泉想来打破这沉静的木雕,但终不见有成功的希望,好象已经生出了空自费力的觉悟,隐隐含着忿怒了。
汽车咆哮了几声就停在一家赭红色的茅店前面。这家茅店在这村里怕是最古的人家。茅草的屋顶一年一年地增补,现在已经有三四尺厚了,最下屋的黑色的旧草象已经化成了石炭。但是和二千年前的洛阳少年到现在也还号着&ldo;贾生&rdo;的一样,这座至少有三四百年高寿的旅店的招牌依然还叫着&ldo;新屋&rdo;呢。
行人下车了。
刚好睡醒了的婴儿睁开了惊异的眼睛。
二
爱牟们一家五口离开称名寺旁的赁居走向箱崎车站的时候,已经是九月三十日的午后了。
由称名寺到车站只有四五分钟的距离,剩下的几个小行李,他们便自行搬运。爱牟一手提了一口小皮箱,一边的肩上担了两个包裹。大的两个男孩一人提了一个小包。他的夫人所婴儿背在背上,两只手也各各提了一个。他们走一阵又息一阵,四五分钟的路程怕走上了四五十分钟的光景。
‐‐&ldo;这儿怕不会再来了。&rdo;
‐‐&ldo;啊,桂花的香气真好呀!&rdo;
他们走到箱崎神社的时候,一群鸽子从神社的庙头飞上天
孩子们唱起来了。
hatobobbo,hatobobbo,
ayaruzo!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