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又匆匆五年过去。
这些年杨元庆的个头长了不少,已经蹭蹭长到了一米六左右,远超一般同龄人,活脱脱一个少年人的模样。
除了杨元庆,家里的小黑也变化了很多,一身乌黑的皮毛,长得跟黑缎子一样油亮光滑,四肢强健,个头到了杨元庆腰间处。
这得先感谢那个不怎么负责任的一灯师傅和后来老杨让人从京里带来的那些银两,让他们的生活条件好了不少,肉已经不是那种逢年过节才能吃到的好东西,爱啥时候吃就啥时候吃,连小黑也沾光了。
只可惜裴氏依然清汤寡水,而且这些年偏头疼越发的严重,满头乌黑秀发已经白了一大半,整个人看上去老了不少。从外表上看,根本瞧不出这是个曾站在破锢二品境界的高手,更像是一名农妇。
五年前杨元庆担心母亲过于操劳,把家里的几分田先给了舅舅一家,后来又转给了伍小旭的军队使用。
虽然伍小旭每次都是让手下的人扮成乡下的百姓来田里干活,但莫名出现一些不是前蔡村的村民在耕种裴氏的田地,在村内还是引起很多非议。
大多数的村民又开始猜测起杨元庆的生父,就连杨元庆的舅娘也是如此。
尤其是杨元庆把原来说好要给舅舅一家耕种的田,后来又收走了,使得舅娘就像是一名输了钱的赌徒,始终认为那几分地就应该还给她家,一天到晚缠着裴世基打听裴氏回前蔡村之前的往事。
裴世基拗不过,最后告诉她,裴氏未回前蔡时,在霸州一户大人物家中做丫鬟,至于大人物大到什么境界,裴世基也不清楚。
这让舅娘更上心了,隔三差五的往裴氏家里跑,每次看到她家连狗都顿顿有鱼有肉,更加好奇裴氏的经济来源。
为了从裴氏这捞点好处走,这些年来舅娘对裴氏软磨硬泡,终于从她这借走了一些钱财,其名义就是给自家长子娶个媳妇,缓解下长子跟夫君的关系。裴氏心善,给了她整整三百两。
眼下裴家院子,酒席还未开,已里里外外都是客人,要么坐着、要么站着,呼朋唤友、交头接耳,好不热闹。
裴家的房子一幢三间,中间是堂屋,左右两间住舍,右边是裴世基夫妻二人住的,左边是裴大元兄弟两住的,兄弟二人的房中搁着两张床,如今裴大元结婚,裴世基便打算等长子的婚事办完,再用剩余没花光的钱给小儿子搭建屋子,反正乡下地方空地多,也没那城建局过来查违章建筑。
现有的堂屋跟两间住舍半月前已经拾掇干净,连墙壁都重新粉刷了一遍。
眼下院子东角侧搭了个临时厨房,请了几个厨子在那准备着,肉香四溢,引得客人们不断咽口水。
裴氏的身子不好,整个人瘦骨如柴,给人看上去精神萎靡的样子。裴世基也就没让她提前来帮忙招呼客人,只待宴席临近时,再唤小儿子去喊她。
等杨元庆母子二人过来时,新娘都已经接来了,只待开席,母子二人在东墙边找了个席位坐下。
裴氏一族在前蔡村人丁单薄,流水席也就没有分婆家娘家各一场,一同办在同一天同一个地方。
杨元庆一桌十人,全是妇人孩子,有两个是同村的蔡氏族人,六个是女方家的亲戚。杨元庆母子随意点了个头当作招呼便坐下。
屁股刚坐下,便有人把菜端来。
还没等杨元庆动筷子,只见一妇人已经起身站起,把桌上的盘子往自己身前一挪,几个妇人小孩犹如嗷嗷待哺的燕雀,风卷残云般地把菜给挟个精光。
第二盘,亦是如此。
第三盘,又又又………
虽然乡下人淳朴厚道,但一连几盘都被女方几个如饿鬼缠身的亲戚风卷云涌般抢光,两个同村的妇人脸色开始阴沉下来。
第七道菜上来,坐在杨元庆对面的妇人又起身站起,把盘子往自己身前一挪,同时还问自家孩子吃饱没。
妇人见自家儿子鼓着腮帮子说吃不下了,手往怀中一伸,掏出个牛皮袋子,另一只手伸向盘子,拿起来便是往牛皮袋子一倒,连个汤汁都抖得干干净净。
那妇人边上还坐着个更年长一些的妇人,两人彼此相识,瞧那妇人做派,年老一点的妇人有些看不下去,低下头轻轻说了她两句。
只见那妇人竟然不以为然,撇了撇嘴皮子道:“哟,我说五婶子,你要吃就说,我给你留点便是,旁人的事你管那么多作甚,当你家住海边啊,管那么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