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东方放亮,大家起身将铺盖被褥收藏好,带上衣物、枪支,又买了些烧鸡、卤肉,四个人驾车出城。一路上传久再三地、详细地给玉花姐交待:我们姓刘,是来探亲的,亲戚家出事了,没见着人。从哪来,到哪去都不能说,说了可能会害了全章庄的人。还有看好那三匹马等等。玉花姐非常严肃地点头,保证不说露嘴和看好那三匹马,等弟兄们来接她。
到了那户人家,大家热热闹闹的聚了餐,留下玉花姐看守,四兄弟带上装备,更换马匹,上车出发。传久看看时间还早,让传智找一个清静的地方,好好的休息一阵,到了下午三点多才出发。进城后到达金井商社时已经是四点多了,传久这边刚一下车,眼尖的武田便带着一脸夸张的笑容迎了出来。
“刘君,感谢您的再次光临。”武田今天穿着一身灰色的丝绸和服,见到他们后,深深的鞠了一躬,非常亲热地打着招呼,宛如是多年未见的好友重逢一般,恭请刘少爷入内喝茶。“能够再次见到武田掌柜的面,实在是刘某的荣幸。”传久浅浅地回了一礼,倭人骨子里凶残粗暴,但却喜欢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虽然作呕,但传久不管怎么着也得配合一二。
进了商社,分别落座,传久和武田便是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一通天南海北海聊神吹,不觉时间已是快六点啦,传久叫到:“刘安,你去叫些酒菜来”。武田连忙说道:“不行,不行。上次是您破费,这次必须我请”。传久笑道:“一点小钱,就别拉拉扯扯啦,武田啊,明天一大早本少爷就要走啦,今天我们就共饮一杯,以后我们就是天各一方,相见甚难啦。”武田的脸上立马露出一副难过的表情。
酒菜送到,香气四溢,传久见传兴比的那个手式,点点头招呼武田入坐,武田一指传兴他们,传久一挥手,说:“不用管他们,咱们喝咱们的。”与武田干了一杯酒,传久说:“武田啊,再干一个,我也该走啦,以后我们可能是后会无期啦。来,干啦。”武田用倭语说了句话,全体倭人站起来,大喊一声后向传久鞠躬致礼,然后双手捧杯。
武田对传久说:“这是大家谢谢您的赏赐。”传久哈哈一笑,举杯就干,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身后传来“送刘少爷”的喊声。传久轻轻摆摆手,偏身上车走啦。马车拐了几个弯,出城绕了一圈,换了衣服又从别的城门分散进了城,潜入小院,吃了些现成的熟食和大饼,传兴边啃大饼边发牢骚:“小九啊,那些小矮子们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就在这啃大饼子啊。”
传智喝道:“胡说什么,那可能是断头饭,你也愿意吃啊?”传兴连忙分辩道:“我也就随口说说罢了,我可没想吃断头饭,我还没娶媳妇呢。”大家说笑一阵,分头休息,等待时机。到了晚上十点来钟,周围一片寂静,传智、传兴先出发,等了几分钟,传久、传明出门,摸到金井商社墙外,大门轻轻被打开一条缝,传久二人闪身进去,那二条气势汹汹的狼犬已经躺在那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传智过来说:“我和传兴都检查过了,这里的小矮子全晕了,天亮以前他们应该醒不了。”传久兴奋地说:“好,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帮小矮子好好的搬回家”。哥四个都咧着嘴笑啦。进到后院,传久竟然看见一辆日本产的二吨半汽车,这可真是意外惊喜,心中暗笑道:这武田真够意思,知道老子要帮他搬家,连运输工具都给老子准备好啦,不过害得我白准备了一辆大车,一起回去的计划也要改变了。
打开仓库大门,布匹之类的日用品倒是不少,传久很是失望,一直到里面的小仓库里,看到大小不一的十几个军绿色的木箱,才提起兴趣。找来撬棍打开一看,二箱是崭新的三八大盖,二箱是德国毛瑟m1924步枪,还有几支杂牌手枪,其它箱子都是子弹。传久高兴得直搓手,“发啦,发啦。”传智笑道:“不就是四十条枪罢了,至于吗?”
传久正色道:“生逢乱世,有钱不如有枪,咱们手头上有了这四十几条枪,谁要想进咱村子,可得问咱们答不答应”。哥三个听后觉得传久讲得非常有道理,不禁肃然点头,心忙火急地往外搬。传久让哥几个把箱子放在汽车上,见那哥仨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传久说:“我会开车,有了这玩意咱能多拉不少的东西,还能早些回家。”看到边上还有几个木箱子,打开一瞧,是黄色炸药,一起搬上车。
只搞到些军火,传久有些不甘心,打着手电筒到处看,这瞅瞅,那瞧瞧,一个油桶,上去一晃,还有大半桶油,还有抽油的橡胶管,回去的路上正好能用,搬走。十几把铁锹、十字镐,挖啥的都能用上,搬走。十几支手电筒和不到一箱的电池,这玩意当然有用,搬走。搪瓷脸盆啥的就算了吧,实在是没啥可搬的,连布都搬了几十匹。
传久出门往车上一瞧才半车货,有点犯愁,辛辛苦苦费了半天劲,才弄了这么点东西,好象有些不值得。突然想到:“钱哪,咱们的主要目标是要搞钱哪,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赶紧叫上传智直奔武田的房间。一进屋拿着电筒到处晃,桌子抽屉、柜子里面到处都看啦,终于在一个角落里传久看到半人多高的保险柜。
传久走过去一看是带密码锁的,推了一下感觉不是太重,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工具,就懒得砸了,干脆直接叫来传明他们连柜子一起抬上车,省得砸开了发现里面没几个钱,才叫人觉得丧气。返回身把屋里再扫了一遍,博古架上摆的物件、神龛前的香炉、桌上摆的倭刀,也管不了真假,统统打包装箱没放过。就连抽屉里的散碎铜板都揣进兜里,当然更别说大概是武田太太的首饰盒,那里面的东西可是真金白银的。
把车上的货物归拢、码齐,油桶放在油箱的上面位置,把配重调整一下,蓬布往上一盖,捆紧绑好准备出发。可现在才凌晨二点多,怎么出城呢?传久想了一会,和传兴去把那俩哨兵的邻军军服给扒下穿上了,连那二枝半新不旧的枪,加上几十发子弹一起扔上车,到厨房弄了些油和锅底灰,调了一下,抺到自己和传兴的脸上、手上。
传久拿了些钱给传明,安排他留下,明天一早出城和玉花姐会合,然后在那里等着,过几天村里会来人接他们。千叮咛,万嘱咐,要传明这几天老老实实的待在那,安分守己的,千万别惹事,千万别打抱不平。传明都听烦啦,嗡声嗡气地说:“好啦,别说啦,我这几天不出门,在家睡觉总行了吧。”传久一生气,把摇把插好,让传明去摇车,谁让他力气大呢。
摇了好一会,马达发出轰鸣,车终于发动了,摇摇晃晃地开出商社院子。传智负责扫尾,关好大门,爬出围墙上了车,传智钻进车后厢藏好了,汽车摇摇晃晃地驶向西城门。到了城门口,传久下车,把三八大盖背好,走到守门的门房前,一脚将门踹开。“谁呀?这么横?”骂骂咧咧出来一个警察,一见是邻军站在面前,吓了一大跳,立马住了口。
传久‘啪’地敬了一个礼,说:“我的,奉命,连夜的,赶到济南。你的,开门的干活。你的,明白?”那个警察点头哈腰地说:“明白,我的明白。可是半夜三更的城门不能开呀。太君,你的明白?”传久懒得和他废话,直接从肩上取下三八大盖,推弹上膛,瞄准那个警察,大有你今儿若是不把门打开,那就死去吧的意思。
那个警察心理素质不错,面对指着脑门的枪口,还是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就是下面裤子不知怎的有些湿啦。高举着双手,回头喊道:“你们他妈的快出来开门,是不是看着老子死了,你们就高兴啦。”呼呼啦啦从门里跑出来了三四个人,看都没敢看传久,直接过去七手八脚地把城门打开了。传久收枪上车,伸出脑袋对那个警察说:“你的,我们邻军的朋友,大大的好。撒油那拉。”开着车出城向东而去。
出城有几里路了,解开绳索把传智放出来坐进驾驶室,绕了几十里路,拐了个大弯,回到向南的路上。一路上路挺好走,半夜三更的路上又没人,传久心想离泰安越远越好,便将油门踩到底,有多快跑多快,中间只有加油时停了一小会。可怜的传兴晕车啦,吐得是一塌糊涂,为了安全只好忍着。一路绕城过镇,四个多小时跑了三百多里。
在天亮前,将车开到一个山坳里,砍了些树枝把车给遮挡了起来,让传智出去买了些吃食回来,大家轮流休息。休息了一整天,运气还不错,这一天都只有几个人远远地打那路过,没露出破绽。不过这哥几个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时值农历十月中旬,天气已经是比较冷啦,怕引起别人的注意没敢生火,干挺着吹了一整天的山风,吃了一肚子的冷食。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