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宝丽车行出事之后他就没回过家,这一阵他在薛恒家住过几晚,在学校安保室里那张破皮跛脚的沙发上赖过几晚,也在电厂冷却塔下的那间有着蓝色屋顶的平房里待过几天。
今天他是回家拿东西的,东西还没拿上就被盯梢已久的那几个人追了能有一亩地。
从便利店出去后他观察了四周,确认那几个人被甩掉之后又往家走去。
他家住在电厂旧宿舍的二层,楼道里装的声控灯,他上楼时很轻,只见人影如风般迅速闪过,不见灯亮。
他用钥匙开了门,屋内一片漆黑。他的手刚摸到墙上的开关,便透过黑暗敏锐地察觉到异常。他收了手,刚转过身还没跑起来,就有人从身后勒了他的脖子,又有一人不知用什么东西敲打他的膝盖窝。
他腿上一软,险些跪了下去。这一失利就变得被动了,他被两三个人一起拖回屋里,接着“啪”一声细响,灯亮了。
屋里一共四个人,为首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好小子!挺能躲啊。”
简昆站定后歪了歪刚才被拧了一下的脖子:“谁欠你钱你找谁,找我没用。”
这人道:“你老子说你们家钱都在你手里。”
“他说你也信,我就一学生,哪来的钱?”
“没钱你躲什么?”
“废话。”简昆说,“你们带刀子,是个人都得躲。”
“别说没用的。”那人道,“拿钱,不拿我剁你手指头。”
简昆极短暂地沉默了一下:“你剁我脑袋我也没钱。他是他我是我,就算你真把我指头剁了,他该躲还是躲,一样不会露面。”
“父子情深啊。”那人拿了桌上的一叠旧彩票一下下在手里拍着,“既然这样那就剁吧。”
其中一人不知从哪儿竟真拿出一把雪亮的刀,另外两人来按他时他也没怎么反抗。人有家伙什,他没法儿硬来。
这几人是真狠,都没有再商量的意思,眼看着刀快落向他被按住的那只手……
“楼下往东五十米有家面馆,他一般都在那儿打牌。”简昆忽然道。
“去过了。”为首那人闲闲道,“老板说已经个把月没见过他了。”
简昆:“电厂后门的澡堂子。”
“这个点儿去澡堂子?”那人看了他一眼,“你再想想。”
简昆有些烦躁:“我不怎么回家,真不知道他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