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接着又张开喉咙,大声宣布:“澧州的父老乡亲们西王搞均田,是为了逐鞑虏、平天下!所以家里有人从军当兵,就能比别人多均一份田,而且当从军当兵还有军饷可以拿,将来立了军功还可以再分得土地,还可以做官。想要多分田,想要当官当功臣的,都来当兵吧!有谁想当兵、打天下、多分田、做大官?”
“我想!”
“国师,我也想!”
“我要当大官,我要多分田!”
马上就有人站出来了。而第一波站出来的,就是那位陈参将的手下,他们本来就是苦哈哈的绿营兵,现在换个主子继续当兵,将来是不是有大官做先不说,马上就能多分田却是实实在在的。
澧州这边在明末清初的大乱中遭难不重,所以人口比较多,土地也比较集中,会去当绿营兵的人,当然是没有土地。
而有了土地,日子才有奔头嘛!
李自成看着这几个面黄肌瘦的绿营兵,仿佛见到了当年投靠自己的明军(他自己也干过明军),当时要给他们分土地,现在他说不定还是皇上!
“好!”想到这里,李自成点点头,“跟着额干,马上就给分田,多分田!”
“平天下者,均天下而已!均天下者,当从一县一乡一村者始,当从清田地、查户口始。咱们马上就要有三县之地可以支配了,不要觉得地盘小,只要能经营好了,那就是咱们河内郡,咱们的集庆路。若要论起人口、贸易、田土,香山、新会、新宁三县,更是远超河内郡,不亚于集庆路的。”
在康熙十一年正月下旬,李自成开始在澧州分田分地的时候,已经将自己的“总部”从肇庆迁到澳门的王忠孝就开始进入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工作狂状态。
他的“总部”可不仅是一个粤海关道,还包括精武学堂、维新学堂、天地会总舵、维新学会等等的附属组织。
这一堆“组织”中的精武学堂、维新学堂、维新学会,原本都是依附在两广总督衙门下的。它们得靠着两广总督衙门的资助才能维持。
而在王忠孝夺取濠澳圣保禄城堡后,他已经有了支持这些学堂、学会的财力了。
一来,是有了濠澳这个海贸中心后,王忠孝就可以把粤海关道这个收钱的衙门给支楞起来了——濠澳这边本来就有一批替葡萄牙总督府收税的白皮或是混血税官,都是精熟海关业务的,直接留用就行了。
二来,濠澳除了是贸易中心外,还是宗教和金融中心。其实贸易、宗教、金融是相辅相成的,因为贸易有很大的流水,宗教有大量的“化缘收入”和什一税收入,金融业正好为这些“流水”和收入服务。
结果王忠孝一来,存在澳门总督府金库和主教府金库中的金银和信贷凭证,全部都归了粤海关道。王忠孝甚至收编了一下总督府金库和主教府金库的管理人员,直接办了一个“南洋华侨银行”!
除了张罗海关道和银行的事务外,王忠孝就在精武学堂和维新学堂两头跑,忙着和底下的学员见面,忙着给两所学堂中已经加入了天地会的骨干们讲革命道理。
他讲得那些革命道理也不是来自后世马大胡子的大道理,就是黄宗羲、王夫之的道理。黄宗羲的道理是“原君”、“原臣”、“原法”,其实就是反对君主专制——要造反,当然得反对康熙这个君主了!要不然造哪门子反?
而王夫之的道理更加实在,就是三个字——均天下!其实就是均田地,把土地分给老百姓,让老百姓可以安居乐业。道理不复杂,但是要做到却不容易。
首先,要“均天下”就得有稳固的地盘,当流寇是没有办法均天下的。
均天下的道理其实不用王夫之这样的大儒提出,李自成都懂!但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当流寇,而好不容易有了稳固的根据地后,又急于争夺天下,忽略了根据地建设,所以只有短暂的免赋,而没有实行均田。因此李自成就没有缔造出一个庞大的,可以和他共命运的基层。一旦遭遇军事上的惨败,就没有办法源源不断地从基层汲取力量和敌人持久抗衡。
其次,要“均天下”还得有一个得力的干部集团要均田,就得先查田、查户口,没有得力的官吏,或官吏干脆和地主士绅沆瀣一气,这活也干不了。
而在封建社会要干成这事儿,就得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了,得有大批外来的官员去执行。自古,均他人田易,分自家田难嘛!
某个在大陆当中央的集团连减租减息都办不到,跑到小岛上去照样三下五除二就把田均了!
早就知道这个理儿的王忠孝手底下就有一群来自直隶和浙江的骨干,而精武堂和维新学堂在两广招收的学生又是以肇庆、梧州两府籍贯为主。跑到广府下面的香山、新宁、新会去均田,也算是均他人田。
第三,均田制要想顺利开展,最好能有足够的人口和荒地。有人才有均田的需求,而有荒地则可以让均田运动开始时候的阻力没那么大。
而广东沿海地区很巧,正好是人多、荒地也多。简直就是开展均田分地的最佳地点!
王忠孝要不好好干他一场,都对不起D在前世对他多年的教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