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执礼揉了揉眉头,事到如今已然无路可退。
书院外街行凶案事发后,廖家作为唯一的“受害者”没有选择递纸状告,反倒偃旗息鼓,若不是民怨沸腾,这桩烫火的案子都不会摆在台面上来。
所以便是案果递上去,自作自受的廖家也无话可说。
梅执礼想罢,吩咐道:“按照监察院的证纸,另写一份陈述案卷呈上,将靖王摘出来,然后以共同会审的形式送去监察院。”
双方无一人前来,甚至于还牵扯到皇帝宗亲,就算梅执礼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再审这案子了,不如一次性甩给监察院了事。
既然是涉及朝廷官员渎职,那么与监察院会审的形式也就说得过去,监察院拥有先斩后奏职权,自也不会推脱。
“至于林若甫那边,传个口信回去,就说监察院执法,我京都府已尽力秉公。”
梅执礼说罢,长长松了口气。
……
隔日一大早,案宗便由监察院递到了朝会上,权贵子弟廖羽目无王法,肆意妄为,以至影响恶劣,京都百姓惶恐,皇帝陛下不可避免暴怒。
案件梳理得十分清楚,翰林院廖学士也供认不讳,所以结果出来的很快。
翰林院廖学士教子无方,连降三级,为京中詹事府主簿;其子廖羽弁髦法纪,剥夺举人身份,贬为庶民;靖王李治,失马之罪,责令闭府思过一月,特此昭告天下。
……
午后,京中一处宅子的书房里,一名眉清目秀,眸子炯炯有神的男子正在动笔,潜心钻研字体。
事毕,男子拾起一边的脸帕擦了擦手。
敲门声响起,男子看了一眼,“进来吧。”
谋士袁宏道躬身走进,作揖行礼:“大人,已经给廖学士送去了慰藉。”
“送去便好,进入翰林院来廖老对我有照顾之恩,虽然此事不顺,但我也算还完人情了。”男子略微叹息道。
袁宏道点点头:“大人无需多忧,愿在这般困境时带话给京都府尹,即便事有差池,廖学士也会感激不尽。”
男子笑了笑,轻声道:“倒也不算困境,若不是监察院插手,实在不至于掀起什么风浪,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廖老没有管好手下的人。”
袁宏道再次点头:“大人说的是。”
男子心中一恸,突然严肃道:“不过,监察院插手得未免有些快了。”
袁宏道称是,猜测道:“莫非监察院与范家关系密切,又或是说监察院意欲针对我们?”
男子摇摇头:“监察院直属陛下,是不可能与任何外家有密切联系的,不过该查的还是要查,派些聪明人,去探探那范府门客的底细。”
“是,大人。”袁宏道应了一声,又道,“对了,还有一事大人,长公主殿下指派了一名谋士前来,说于您有用,谋士名为吴伯安,在京中也算小有名气。”
“多管闲事。”男子的脸色忽然间变得很难看。
袁宏道一惊,赶忙道:“那大人,此人收还是不收。”
“既来之,就留下吧,我倒要看看她想干什么。”
男子皱眉道,话语又变得柔和起来,“你也带些话过去,跟她说,我想见见晨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