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阳自东方的海岸尽头升起,如同熔化的铁汁一般艳红,笼罩在阴冷角落的负能量被阳光驱散。
在位于瑞安姆山脉尾翼处的砂岩之地,阳光拨开高处的薄雾,将仅存的一点温暖喷洒在大地之上。
不过地上的微小生灵似乎并不感谢这久违的光明,他们还在留恋被阳光逼退的黑夜。
太阳升起,白昼已至,奴隶们的苦难日又要再次开始。
不同以往,刚刚经历一场涉及东西两大奴区的暴乱,这让奴隶们的神经异常脆弱且敏感。
奴隶被侏儒粗暴的从地洞里驱赶出来,不愿出来的往往被一根特质的长矛刺入地洞。
从木质长矛上的泛红木层就足以看出,这根特质长矛饱饮鲜血。
这庞大的工地的以大图腾柱为中心,分为东西两大奴区。
每个奴区呈现沟壕式的迷宫,奴隶们在沟壕下掘出浅穴,以作休息之所。
高强度的劳作让每个奴隶变得麻木,死亡在这里随处可见,压迫与暴乱更是这里的主旋律。
在大图腾柱之下,有作为图腾基座的八方祭坛,而在这黑石堆彻的祭坛之上,侏儒凯生生的用奴隶的血骨搭建了一座恐怖厅。
恐怖厅以八根骨柱为支撑,柱高三米,顶部为开放式,以千百颗骷髅头吊灯点缀。
每至深夜,头中磷火遇风自燃,将恐怖厅笼罩于一片幽蓝之光内,更显得幽秘难测。
在厅之八角,分别对应祭坛之八位,其各有一处矩形大碑矗立。
矩碑之上刻有密密麻麻的秘文大咒,这些秘文犹如蝌蚪扭曲,竟在碑体表面缓缓蠕动。
“呼!”
呼吸声在厅中回荡,如同古老野兽的喘息声,给人以强烈的压抑感。
这呼吸声来自于悬浮半空的凯,他正蜷缩躯体,闭目而眠。
凯的姿势贴合古老的韵律,好似归于母体,如初生之婴一般。
在凯的周身,肉眼不可视的蠕虫在其骨肉中翻滚,它们不断繁殖滋生,又相互吞噬。
这是蠕虫教团的虫法,一种以骨肉作皿,心灵裂解化虫,从而实现灵魂不死的法。
虫法脱胎于呼吸法,却更优于后者。
它是一群专注于神秘学的施法者们,在经历漫长时间中对神秘本质的总结归纳,从而得出的一套完备的修行法。
这也是部落总是聚散无常,而神秘组织能够凌驾世俗,俯瞰事势更替的底蕴之一。
凯的呼吸在外化作大风,吹得骷髅头灯一阵晃动,互相碰撞之间发出哗啦啦的骨乐。
无形的负能量在汇聚,通过这还未完成的巨大奇观·大图腾柱涌动,当负能量的浓度提升到一个阈值,阴绿的光芒在凯身上涌现。
即使半完成态的图腾柱,对凯的法也拥有极大的助益。
凯的虫法在短时间提升到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低频的嘶鸣在他血肉骨髓内响起。
在恐怖厅中,常驻在这里的战斗侏儒被这低频的嘶鸣折磨得孔窍出血。
一枚石盘无声漂浮而起,石盘与凯身上的虫鸣声产生奇妙的反应。
“赞美您,伟大的达斯。”
凯低声呢喃着,忽然间他双目睁开,凝视厅中某处,“也该赞美你,我来自乌拉尔之山的贵客。”
凯从半空自然落地,肥大斗篷飘落在他身上,脊椎两侧对称的节肢缓缓张开,一如孔雀开屏一般。
“梅丹!”
凯张开双臂伸向对方,背后四对节肢闪电般刺击收缩,将梅丹拉至身前。
“我该怎么回报你的恩情。”
凯那完全虫化的面孔对着梅丹,恶心的口器撕摩道。
梅丹强忍被锯齿节肢“拥抱”的疼痛,他恳求道:“我可以安抚奴隶的情绪,为你建造这伟大奇观创造更好的条件。”
“很好,你是一个有价值的人类。”
凯解下腰带上悬挂的一个蚯囊,从囊中松软土壤中一阵翻动,一根细长的红蚯被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