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看得入了迷,什么都想要看一看尝一尝,不一会儿手上便拿了各种各样的吃食,正想要往肚子里再塞下一块酥饼的时候,手却被苍辰捉住了。
他笑道:“当心积食,肚子疼。”
她正是在兴头上,哪里顾得上那么多。不一会儿,别说那块酥饼,连带着手里的几串糖葫芦还有一包牛肉干都一并下了肚子。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便抱着肚子坐在了路边,打着饱嗝直哼哼,喊着后悔。
“完蛋了,这次真是亏了,本来还说要四处玩的,这下吃太饱了,肚子里面像是装了一块石头一样,走两步就感觉自己肚子要破了。这下好了。”
夏月一番愁苦的样子,他自然是看不下去的,遂把她拉到了台阶上,背对着站到她面前。
“干嘛?”
“还想不想去玩了?”
夏月恍然大悟,欢欢喜喜地趴到了他的背上。一路上只见对面的行人投过来略为惊诧的眼光,夏月只觉得好奇,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的耳边问道:“哎,他们为什么用那种眼光打量着我?”
苍辰只觉得耳边一股温热的气息喷过,身体不由得有一些僵硬。现在她的脸就在他的身侧,他只要转过头,便能对上她的眸子,或者,有一些更亲密的接触。
苍辰用力提了提自己的手臂,把她的位置调整得更高一些,继而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凡间女子,平日里不穿大红色的,只有成亲的时候才穿;而且,这里的确有新郎背新娘的习俗。你说,他们为什么用那种眼光看我们?”
夏月临出门急匆匆随便换了一身衣裳,并没有在意颜色。如今苍辰提醒,方才想起来人间确实有这个规矩。
夏月没由来的心头一动,但是这心头一动瞬间便消失无踪。
“就是他们真的当我们也无妨,反正我们俩心知肚明就行了。可惜了,你今天要是穿个大红色,就更像成亲了。”
苍辰不由自主地,身体颤动了一下。
“你知道,成亲代表着什么吗?”
“知道啊。”
夏月没想那么多,只是想起之前同苍辰来凡间的时候,曾经在一户人家逗留过,便是当丈夫的做的饭。
“假如我们成亲了,是不是你也可以做做饭?我天天烧柴,脸色都黑了不少。”
苍辰失笑,原来她是不想做饭了。前几日还说要做他一辈子的烧火丫头呢,真是小没良心的。
夏月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街边红彤彤的灯火,仿佛自己的身体也暖和起来。
从前他也是带她来凡间玩过的,那时她身体虚弱,且年纪尚小,精力有限,经常在还未回到往生谷之前便睡着,那时他也是这般把她背回去的。不同的是,那时是因为怜悯,此刻却是因为别的东西。他也不知道,现在自己背上的人,究竟是什么时候悄悄地在他心里落了地、生了根、发了芽。
她知道,这并非他第一次背她回去。虽是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但是却是同样温暖宽阔的肩膀。想到这里,不由得蹭了蹭他的头,问道:“以后你也会这样背我吗?”
他点点头,眼中却尽是温柔。
“刚才我开玩笑的,还是我做饭吧。”
半把个时辰,穿过了几条街,到了河上一座石桥。桥上亦是灯火通明,一派节日的喜气洋洋,但在这如此祥和的气氛中,却有一幕格格不入的景象。桥上一位身穿白衣披麻戴孝的女子正跪在桥上,泪眼朦胧,面前是一具尸体,上头覆盖的白布上隐约透出一些血迹来。
那女子的周围围了几个人,一些好心的大娘大叔往她旁边的瓷碗里面扔几枚铜钱。
那女子哭得十分伤心,夏月禁不住动了恻隐之心,问苍辰要了几两碎银子,朝那女子走进,丢在瓷碗中。
“谢谢姑娘。”那女子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来朝她道谢。
不知为何,那女子虽然微笑着,但夏月却总觉得她笑得有些许阴森,禁不住被吓了一跳,朝后退了两步,未料到却正好一脚踩到那尸体上。
夏月一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惊吓之余只觉得罪过,便低头看了看那具尸体,在心中默念了好几句对不起。可不知为何,她看着那白布上的血迹,竟不由自主地朝那尸体走进了几步,仿佛被人迷住了心窍。
苍辰一把将她带到了怀中,夏月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
苍辰的眉头不自觉锁住,方才她的模样,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般,可她面前不过一具尸体,而她的神情,分明是在抗拒的。
“小月,刚才发生什么了?”
“我刚才?”她却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刚才不就是给了那个女子一些银子吗?莫非我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