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巫兰全都告诉了梁无暇。
“令兄许我这些东西,是想让梁小姐死而复生呢。”巫兰瞅着梁无暇的脸色,态度已不复在医馆时的讥嘲冷然,脸上带着让人心生好感的浅笑,眸子莹润如同玉石,迎着梁无暇的目光,语气平和温软,“令兄爱女心切,深信我有能力办成此事,少侠怎么看?”
白衣少侠声音冷彻:“人死怎么能复生?”
“是啊,人死怎么能复生?”巫兰眼睛不错地看着他,不知是赞同他的话,还是故意反问。
梁君壁不为所动:“死人复生,那还是原来的人吗?”他丢下这一句话,不再看巫兰,“楼下管事可供姑娘差遣,我告辞了。”他走的干脆利落,对于巫兰抛出的问题毫无意动。巫兰目送他离开,敛了笑容,走到茶楼边沿,倚着栏杆往楼下望去,之前在医馆见过的管事牵了匹马递给梁无暇,梁无暇上马,牵着缰绳往城南奔去。
医馆在相反的方向,城南是衙门的位置。
日落西山,太阳余晖消失殆尽,马上,天就要黑了。
“真是个铁石心肠的年轻人。”巫兰懒洋洋的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凝视着西天的晚霞,天幕低垂,霞光黯淡,不消一时半刻,最后一抹颜色也会从天空上消失。
巫兰没有回医馆,而是让管事把她带到了东城的宅子里,梁无暇把管事留给她,以后她就是管事的新东家,巫兰本来是不需要人伺候的,但在科技文明落后五千年的当下,她就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柴,衣食住行无一不需要有人帮她打理,所以她暂时还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遣散身边所有不相干的陌生人。
梁君壁是死是活她不会再管,巫兰重启朱雀,把梁芷柔的骨灰拿出来,让管事着人送到医馆,管事回来的时候,也带来了梁无暇的一句“约定作废”的通知。
巫兰倒是无所谓,得不到梁君壁的尸体算是一项损失,可基因液不便宜,不用“复活”梁芷柔,她可是能省好大一笔钱。
第二天下午,陆勉来了一趟,告诉巫兰一个消息。
“今天早上封大人来了一趟,秦邦彦死了。”陆勉喝了口茶,赞道,“好茶!梁家的茶叶肯定是钱也难买到的好东西。”陆勉是个识货的,见猎心喜,也不和巫兰客气,开口就问她讨要茶叶。
巫兰只能尝出茶叶好坏之分,再多的就没有了,这时候的水也远比后世更纯净甘甜,好水泡好茶,巫兰就算懂得不多,也觉得今天用来招待陆勉的茶水甘滑醇厚,回味无穷,不是凡品。
巫兰叫来管事,吩咐他取一半给陆勉包好,管事走后,巫兰托着下巴问:“封大人怀疑我还是怀疑梁少侠?”
“呵。”陆勉得了好茶,心情好,表情比平时柔和了不少,坐姿和巫兰一样,以舒适为主,不讲究那么多繁文缛节,透着一股随意,“都没有,秦邦彦是突然暴毙的,封大人来不是找你们两个麻烦的,是找我验尸的。”
“暴毙?”巫兰奇怪,“结果呢?”
陆勉笑眯眯道:“查不出来。”
“那你高兴什么?”巫兰也笑。
“这你就不懂了。”陆勉神情略得意,“我验都验不出来的,肯定和蛊有关。”
“鼓?”巫兰脸上的表情暴露了她的无知。
陆勉不以为意,蛊这种东西一般人不知道才正常,就算是常年在江湖上混迹的也侠士也未必听过这种东西的存在,他随口解释道:“就是虫子,很邪门的,秦邦彦中的肯定是子母蛊,他是在说出某个不能说的词句时突然暴毙的,只有子母蛊才有这种作用。”
巫兰听不大明白,但有一点她懂了:“难怪我怎么逼问他不肯说实话,原来是说了真的会马上死……嗯,不对,我怎么逼问他都不肯说,怎么被抓进衙门里就肯说了?”
陆勉呵呵笑:“顺烈侯是个审讯好手啊。”想到封烨今天早上来见他时郁卒的脸色陆勉就觉得好笑,顺烈侯和封烨在京城就有来往,知道封烨遇到麻烦,他忍不住插了一脚进来,原本是好意,谁知道秦邦彦居然被下了蛊,什么有用的线索都还没套出来,就这么死了。
封烨能不郁闷么。
巫兰失笑:“他审问秦邦彦,还不如直接和梁少侠打一场,若是哄梁少侠开心了,也许有意外之喜呢。”
巫兰话里有话,陆勉稍稍一想就明白了:“你是说梁少侠知道凶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