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中恕苍白着脸,维持缄默。
勤勤对张怀德说:“我先走一步,明天再来陪廖女士说话,现在,只有你才可以安慰檀先生。”
张怀德才是廖怡的最佳承继人,凡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她深爱他。
勤勤拉开门出去找车子。
张怀德轻轻说:“那孩子,三言两语就破除魔咒。”
檀中恕答:“她也经过很大的矛盾挣扎,在纽约那段时间,我们差点成功。”
“但是她的意志力终于取胜。”
檀中恕的思潮飞出去老远,喃喃说:“我却让自己输给廖怡。”
输得甘心乐意,从来没有后悔过。
张怀德感喟地想:她又是为何留在檀氏画廊十多年。可见也是故意输给檀中恕。
只听得檀中恕说:“请勤勤代我们瞒着她。”
“勤勤会的,勤勤再懂事不过,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我曾经想,假以时日,爱上她并非难事。”
“感情并非一件可以常理推测的事。”
张怀德看着他。
“开头的时候,真令人困惑,有时候分不清她是廖怡抑或是文勤勤,但后来就明显了,她是她,她一直是文勤勤,实质上她一点也不像廖怡。”
“但是当勤勤默默坐着作画的时候,又活脱似廖怡。”
檀中恕太息,“你认为是吗,我想我们都太爱廖怡了。”
他俩无比沉重。
勤勤的心情刚刚相反,好久没这样轻松。
她十分记念廖怡,为她将逝的生命可惜难过,但勤勤内心那种持续多月的彷徨感已经消失。
她回到家中,来为她开门的竟是表姐。
“勤勤,终于碰到你了。”珉表姐快活地雀跃。
这一阵子她在文家的时间比勤勤还多,碰面也不算意外。
勤勤心不在焉,“我母亲呢?”
“在附近美容院烫头发。”
勤勤已经有多日没见过母亲,“妈最近成为大忙人。”
“勤勤,我有话跟你说。”
“我很忙。”
“只需十分钟。”
“好的,我能帮你做什么?”勤勤直看到她眼里去。
她的珉表姐有点意外,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勤勤变了。
从一个得过且过、无甚志向的小女孩变得精明磊落。
得到一点名气之后,她充满自信,待亲戚客气中维持一大段距离,不卑不亢,恁地厉害。
勤勤见表姐三分钟不开口,已经催她,“请说。”
轮到表姐嚅嚅然开不了口,过一会儿她说:“听讲国际性艺术家月刊的记者到了本市。”
“是吗?”檀氏画廊忙得人仰马翻,难免疏忽这等小事。
“勤勤,我知道他们一向同你有联络,可否推荐我上一上他们的篇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