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紧绷后猛然放松,疲惫感汹涌而至。
王清月躺在院子的摇椅上,四肢无力垂挂,眼里写满生无可恋。
她还是不明白,怎么有这么巧的事?随便碰上一个姓萧的就是她费劲巴拉躲着的那个,这运气已经不能用好不好来形容了。
“你这是准备做什么?”齐君行刚回府就瞧见她这个姿态。
“爹爹。”王清月从摇椅上起身,“我今日遇到了昨天救我的郎君。”
…然后?
齐君行静等下文。
“不巧,他是太学的学子,认识哥哥。”
“所以,你这样是因为身份被看穿了?”齐君行稳如泰山。
“不是。”
听到她的否认,齐君行微微蹙眉,那还能有什么引动她这么大的情绪变化?
“长安王府的世子来姑苏这事儿您知道吗?”
“你是说,昨天救你的人是王世子?”齐君行迅速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嗯。”
“你倒是好运气,我也不过才收到消息,听说此次清剿匪患有王世子跟随,你就先和人见过面了。”
好运气?这运气给你你要不要?!
可惜这话她不敢说,憋了一下才皮笑肉不笑地来了一句:“我的运气可真是……太好了!”
“明日我带你登门致谢。”
“别!”王清月头一次嘴快过脑子,“我已经诚恳地向殿下道过谢了,礼物也让人打包送上门了,没必要再劳动您亲自去一趟。”
齐君行狐疑地打量她一眼,显然觉得她有些许反常,但很快收回视线没有逼她。
逃过一劫的王清月不敢在明察秋毫的爹爹面前瞎晃,找了个借口回屋去。
事情暂且告一段落,小插曲看似圆满结束,夜里,王清月却做了一场大梦。
……
“王姑娘生来矜贵,今日怎行如此大礼?”
雅致气派的厅室内,隔着重重金丝纱幔,一位身穿金线绣纹暗红色长衫的男子慵懒地斜倚在雕龙画凤的软榻上,辨不清颜色却有着一副好嗓音。
王清月眼睁睁看着自己跪伏在大厅正中的地板上,卑微叩首向男子乞求:“我一人的过错一人承担,恳请殿下看在两家往日的情分上放过我父兄。”
“情分?你我两家何时有的什么情分?王姑娘不妨说来听听。”男子闻言讥嘲冷笑,声音中透着彻骨的寒意。
别吧,这劳什子情分怕不是弄巧成拙结了仇啊!
王清月的理智告诉她,这会儿开口没什么好果子吃,但跪在地上的人仿佛失了智,根本不受她控制!
然后她就眼睁睁看着“自己”作死。
“当初是我不识抬举毁了两家姻亲,为向殿下赔罪我愿三跪九叩、八抬大轿求娶殿下为我王家少君,还请您高抬贵手!”
“不识抬举?”男子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轻笑一声从软榻起身,
手中折扇合拢,挑开层层漂浮如烟的纱幔,一步一步向前,光洁如玉的下巴渐渐展露出来,却仍看不到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