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大人先莫要心急,”皦玉好心劝道,“下官知道大人心中恐是仍有顾虑,今日定要彻底解开了才好。”
&esp;&esp;“满口荒唐之言,你懂什么!”
&esp;&esp;“朕既然已经点了头,”晏谙打断了孔令行的喝声,“丞相还是容他把话说完为好。”
&esp;&esp;孔令行愤然移开视线。
&esp;&esp;“且不说皇上登基至今,举国上下并无灾患,百姓安稳,天下太平,便是先帝在时,洹州府大水颗粒无收,也没有听过先皇因此告罪的说法。”
&esp;&esp;“正是,”傅明海道,“洹州府水患凶险,也是当时身为衡王的圣上亲自离京前往救灾,才没有让灾情恶化。圣上的功德,天下人都看得分明。”
&esp;&esp;“丞相质疑皇上即位是先帝无奈之举,不被上天看好,然则今上登基前夕,帝星倍明,紫气正盛,如此祥瑞,还不足以打消丞相的疑虑吗?丞相一心为君,平白起此顾虑,许是听信了哪个道行不够之人的谗言,如若仍旧放心不下,大可将此人叫来与下官当堂推演!”
&esp;&esp;“此话属实,我钦天监官员皆可作证!”钦天监的监正觑着局势,连忙起身表态,“丞相身边若真有什么奇人,不妨也荐来钦天监,”他赔着笑,“咱们这行凭真本事说话,这孩子的推演占卜之法的确了得。”
&esp;&esp;晏谙问:“如此,丞相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esp;&esp;孔令行将立在场上的人一个一个看过去,末了冷笑一声:“臣无话可说。”
&esp;&esp;“皇上,臣还有话要一起说。”眼见孔令行不再追谈,皦玉却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
&esp;&esp;“原本,臣应该单独上一道折子禀明其中利害,但今日诸位大人皆聚于此,臣以为该让大人们都听听,也好心中有个成算。”
&esp;&esp;“朕准了,你说便是。”
&esp;&esp;“臣近日观测天象,发现月犯太微垣,此乃不祥之兆,经过连日推算,恐有——”皦玉意味深长地看了孔令行一眼,“群下不从谋、辅臣为祸之患。”
&esp;&esp;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esp;&esp;一旁的监正大惊失色,吓得想要去捂他的嘴,却已经拦不住了。感受到孔令行投到这边几乎要杀人的眼神,他膝盖一软,白首约
&esp;&esp;故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场上的局面,眼看就要到晏谙开口的时候了,殿外却忽然传来一声通传:“太后娘娘到——”
&esp;&esp;太后?故岑望向门口,跟着周围的人一同起身,她不是开宴前就让宫人传话,说今晚不来了吗?
&esp;&esp;殿内的进程一下子被打乱,晏谙也走下来亲自扶太后入席。
&esp;&esp;“外头风正紧,母后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也没叫人说一声。”
&esp;&esp;“除夕本是该团团圆圆的,哀家宫中一片冷清,原本想着到前头来听个热闹,不成想没见着歌舞笙乐,反而‘热闹’过了头。”
&esp;&esp;听出太后话里的不满,晏谙也只是笑了笑,避重就轻地道:“母后要热闹还不简单,朕回头就吩咐下去,让教坊司多排几首新曲子给母后听。”
&esp;&esp;从皇后到太后,经历了晏谨和瑞昌帝先后离世,太后终究是与从前不同了,衣着首饰虽一样雍容华丽,却能从鬓边、眼角窥出些许衰老。蹙起两道长眉时,眉心的褶皱似乎都比从前深了几分。
&esp;&esp;“哀家在外头便听得殿内吵闹了,君臣同乐的松快日子,皇上闹成什么样子。”
&esp;&esp;“是朕思虑不周,母后教训的是。”
&esp;&esp;“皇上登基不久,不熟悉这些也是情有可原,首辅和丞相怎么也不知从旁规劝呢?”太后带着些斥责的意味,末了又道,“满殿肱骨栋梁,倒是别被哀家一介妇人抹了面子,接下来如何,还是看皇上的意思。”
&esp;&esp;“母后既然发话了,”晏谙盯着尚跪在大殿中央的孔令行说,“那便别拘束着了,都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