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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1页）

乐平道，&ldo;正是。&rdo;

玉真公主眸中闪过一丝喜悦之色，&ldo;乐平乃是宫中记史之人，出身史学世家，治学严谨，母后在生之时曾说，乐平有为史官的操守，若为男子，定可为一代着史大家。&rdo;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ldo;你怎么会来这儿？&rdo;

乐平道，&ldo;当初丹阳公主与郡主乃是在太初宫同心堂相认，微臣奉命旁观，记录彤史。如今听闻大理寺有民女状告昭国郡主，郡主特意遣公主当年女官前来东都，请微臣携当初记录彤史一同前来，呈堂作证。&rdo;

当初昭国郡主认亲，查证其湖州乃是前段，东都与丹阳公主母女相认乃是后段。既然前段夹杂不清，双方各执一词，没有有效证据证明谁正谁误，索性撇开前段，针对后段查证。

顾婉娘为言愀然变色。

堂下百姓蓊郁议论，刘昆眼睛一亮，&ldo;原来当初既是有史官彤史为证的，可真是好？&rdo;

乐平娓娓道，&ldo;此册宫史乃是微臣当日记录，存在太初宫女官处。听闻昭国郡主调用，臣请禀了太初宫两位尚宫，三人共同前往彤史处，一同调出这册宫史记。&rdo;取出一道文书，&ldo;这份调阅文书上有微臣和韩荀两名尚宫共同出具的签名，还请三位审官验证。&rdo;

衙役上前接过，接过乐平递上来的文卷，交由三位主审官。

几位主审官员共同查验了一应手续，方朗声道，&ldo;确实手续完备，验证无误。&rdo;

&ldo;皇姐认女之时尚有史录&rdo;？玉真公主道，急急催促，&ldo;乐史官，你快些给我们看看，当初史录上究竟写了些什么。&rdo;

乐平颔首，&ldo;微臣遵大长公主命。&rdo;

取《同心堂记事录》，朗声诵读，&ldo;主于同心阁见女，览女觉容颜依稀，抱女大哭。……女意不适，主问曰，&ldo;汝不悦见阿娘乎？&rdo;女答曰，&ldo;非不悦也，实为惧焉！人皆言汝为我母，然我与阿母终别六载，慕母甚急，倘见错认，实不堪矣。&rdo;公主闻言愈恸，泣言，&lso;世间焉有为母者不识其亲女邪？&rso;……女方疾呼阿娘，与主相抱大哭。殿中左右见之莫不泣焉！&rdo;

女史抑扬顿挫的声音诵读往事，随《同心堂记事录》所载。当初太初宫丹阳公主认女场景如同一幅画面一般，在众人面前展开。

《同心堂记事录》乃是东都女史记录，其上有双人画押，证明记录真实，乃谓铁证如山。

公堂之外观审的长安百姓听闻《同心堂记事录》，俱都为其中文字真情实感所感，动了情绪。眼圈微红，泣涕泪下。

一人道，&ldo;听当日记录，公主认女情真意切，何尝有半分虚假可能？&rdo;

&ldo;&lso;世间焉有为母者不识其亲女邪？&rso;&rdo;一名老大娘泣泪，&ldo;丹阳公主这话说的没错，一个孩子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女儿，做母亲的一看就知道。哪能一连处了几年都认不出来呢？&rdo;

&ldo;丹阳公主说的乃是至理，这个世上，哪里有做母亲的，认不出来自己的亲生女儿的？&rdo;

&ldo;呵呵，&rdo;众人哭叹声中，忽有一人阴阳怪气道，&ldo;儿女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血肉，做娘亲的自然可以认的出来。可是做阿爷的就未必了！&rdo;旁人冷笑道，

&ldo;前面两次上堂，白寺官数次问询顾郎君是否知道谁是他的女儿，顾郎君都模棱两可，言这也可，那也可。可怜昭国郡主竟遇到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阿爷，若没有当日宫中记录的《同心堂记事录》，岂不是说不清楚身世，好好的金枝玉叶郡主，竟与个下贱渔民女混在一处，当真可怜复可悲。&rdo;

顾婉娘听着百姓们喋喋私语，跌坐在地上，面色灰败，心中只生出了一个念头，&ldo;完了！&rdo;

自己等人精心筹备的假象，便是再精致、严丝合fèng终究是假象，在这本《同心堂记事录》丹阳公主真情实录的记载下，击溃的溃不成军。丹阳公主方是郡主的亲生母亲，有了这本《同心堂记事录》，公主认女之时的肯定背书，所有此前的&ldo;真相&rdo;、&ldo;证据&rdo;便都形同虚设，昭国郡主不需再多说一个字，所有的人都对她的身世再无疑虑。

刘昆作势掩饰微红眼圈，朝乐平拱手道，&ldo;多谢乐史官记录《同心堂记事》作为呈堂记录，&rdo;一拍惊堂木，对着顾婉娘厉声喝道，&ldo;顾氏婉娘，你竟敢污蔑昭国郡主，当真罪大。&rdo;

顾婉娘强挣出一点勇气，挺直背脊，连连叩头，&ldo;小女不服，昭国郡主乃是大周贵女，圣宠深重，什么样的证据伪造不出来？这什么《同心堂记事》，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便是真的，也不过是丹阳公主当年被蒙蔽了而已。我顾婉娘方是。饶命，&rdo;

姬泽旁观至此，发出一声切齿冷笑，&ldo;方知什么叫做善恶到头终有报。&rdo;吩咐道，&ldo;来人。&rdo;

一名小宦官闻言上前一步，开口道，&ldo;圣人忧心昭国郡主之事，此前命行人司查证这顾婉娘，倒也发现一些踪迹。&rdo;

目视顾婉娘，咄咄询问道，&ldo;今年四月二十二日，京城有人前往太湖，寻到你的下落，此人乃是何人，从何而来？&rdo;

&ldo;你入京当日，有一名婆子冒夜拜访，于你在房中密谈一个多时辰。这婆子乃是谁家属下？与你密谋何事？&rdo;

&ldo;你言你乃太湖渔女为生，为一对养父母养育。入京大半月后，太湖一双老夫妇进京，言乃是寻亲女而来，苦劝你收回妄想，随父母返回太湖安安生生过日子。你却不肯，辱骂老夫妇，怒言他们到此坏了你的大好前程。这对老夫妇与你乃是什么关系？&rdo;

……

一声声质问，如同犀利的解剖刀一般将顾婉娘暗藏隐私解剖殆尽。顾婉娘面上雪白，听闻此人一声声问话，将自己暗地里做过的勾当一一公布人前。方知道自己自以为行事隐秘，全然不知所有行踪皆暴露在行人司探查之下，

不由瘫软在地上，心防彻底破碎。&ldo;我招，我什么都招了！&rdo;

&ldo;我鬼迷心窍，意外得了这块紫金长命锁，听闻昭国郡主当年旧事，觉富贵惹眼，方壮了胆子行此假冒状告之事。&rdo;

真假郡主一案至此方彻底水落石出。堂外百姓闻言大哗，俱都心疼昭国郡主无辜招此横祸，愤恨顾婉娘狼子野心。

顾婉娘委顿在地，知自己犯了罪此次难有幸理。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怨愤之情。自己本是平平安安在太湖过日子，若非此人勾起自己野心，如何会惹来如今杀身之祸，&ldo;可我一介民女，如无人幕后指点，哪里能知晓这么多内情，做出这么多事情来？&rdo;目光左右在堂外观审百姓中逡巡，&ldo;那前来寻我的不是旁人，乃是顾府苏夫人。&rdo;

&ldo;……是了，此事乃是妾室谋害公主之女，后宅倾轧。&rdo;

目光投向立在公堂上的顾鸣，这位国公在其中究竟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是真的毫不知情？还是纵容妾室庶女谋算自己的嫡亲女儿。

顾鸣因只是立在堂上，觉四周百姓递送过来的目光都含着鄙夷嘲笑的意味，只觉浑身皆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