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镯里紫光流转,小栖想伸手擦去妈妈脸颊上的泪。妈妈有些诧异地喊了一声,“小栖?”小栖心中一惊,猛地“醒”了过来。她发现她还在出租车里,车已经在华康医院门前停下,阿守正在付打的费。她浑浑噩噩地跟着阿守下了车,脑海里刚刚的幻象挥之不去。阿守到前台和护士姐姐交涉。冷峻美丽的少年只不过微微一笑,就拥有强大的杀伤力,他没费什么工夫就知道了小栖爸爸在住院部的房号。“602号房。”阿守拉着小栖走进电梯。小栖心中正惊讶,602号,和幻觉里出现的病房号码一模一样。阿守看了小栖一眼,幽黑的眸子里意味难明。小栖居然提前自“那里”返回,还带着月镯!她会不会就是父亲说过的那个解开他们罗睺一族命运契约的特别的人呢?他在家中代代相传的族谱上看到过月镯的图样。月镯是解开他血液中命运契约的关键一环。他是不是可以不再背负二十岁就死去的命运?守墓一族,世世代代守护着一个和异世界有关的秘密。每一代的男人都会在二十岁死去,残余的灵魂力量却用于维持着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的连接口的运行。那面月影镜里藏着的是无数罗睺族人的灵魂碎片和怨念。无法逃避,无法解脱。阿守的思绪被开门的声音打断。小栖迫不及待地冲出电梯,毫不犹豫地左转跑向最近的那件病房,仿佛她来过这里一样。小栖轻轻推开门,看到了病房套件里昏迷的爸爸。隔着玻璃,看着爸爸苍白的脸。无边无际的悲伤淹没了小栖。妈妈推开里间的门走了出来,看到的却是泪流满面的女儿。她有些恍惚:自己又再幻想了吗?无数次,她期望自己抬起头来就能看到女儿,却无数次失望。小栖失踪十来天了,警察说,有人目击疑似小栖的衣物残片样本就是小栖离家出走时穿过的衣服。她可爱的小栖,充满活力的小栖,怎么回事残忍的凶手?小栖的衣服怎么会有碎片,她是不是也被人小栖的妈妈每次想到这里就不敢想下去。她下意识地摇摇头,视线里却渴望地一直落在女儿的脸上。就算是幻觉,她也希望消失的慢一些。“妈妈——”小栖轻声说。小栖的妈妈笑了。这次的幻觉好真实,甚至有小栖的声音。小栖握住妈妈的手,有些担忧,“妈妈,你怎么了?”小栖妈妈的眼泪涌了出来,她拥住失而复得的女儿,“小栖,你终于回来了。”她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些慌张地对小栖说,“你看看爸爸就快走。警察说你是杀人凶手!”小栖茫然地望着妈妈,心中有一个齿轮开始转动,杀人凶手?杀谁?她摇摇头,轻手轻脚走进里间,靠在窗边,轻轻握住爸爸的手,“爸,我回来了。”无数次,她都在家门口的玄关,一边大声说,爸、妈,我回来了。爸爸微凉的手让小栖害怕,她多么希望爸爸能快点好起来。紫色的光在小栖袖底的月镯上流转。顺着她的手指进入了爸爸的身体。那光修复着小栖爸爸因为车祸造成的内脏损伤,然后直接汇聚到了小栖爸爸的头部。颅脑损处的组织被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这,小栖爸爸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他觉得沉重的如同山一般的身躯开始变得轻盈,连呼吸都不再那么吃力。他的右手无名指动了动。小栖感觉到了爸爸的动作,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妈妈,爸爸的手在动!”冰冷漩涡(2)2杀人回忆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他穿着警服,一双眼睛宛如鹰眼一般摄人。高大俊朗,气质内敛的他望着里间的少女,声音清澈而冷淡,“是夜小栖小姐吗?我是方警官,有件案子需要你的协助,你可以马上和我去警察局一趟吗?”方警官,全名方天问,现年29岁,对小栖来说,应该算是年轻的大叔。小栖松开爸爸的手,镇定地站了起来,“好。虽然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是我必须洗刷我的清白。”她记起来了,在阴月王朝,她听到阿守的话。阿守说,自己和一起小巷杀人案有关。虽然自己的记忆没有任何事件,小栖却奇异地觉得在梦里或者时间的缝隙里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情。在去阿守家的那天前发生过不好的事情小栖觉得冷,她的视线落在了妈妈的身上,“妈妈,爸爸会没事的,我会很快回来。”阿守站在角落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方警官。方警官拥有隐晦的危险气质,并不是好糊弄的人。他走向方警官,“我也该和小栖一起去一趟。这些天,小栖在我家。她是我的租客。”方天问打量着眼前冷漠俊美的少年。他微微一笑,“当然可以。”一个很有意思的少年,他的眼睛很特别。那是藏着残酷秘密的人才会有的淡定冷漠的眼神。这个少年令他想到了自己的堂弟阿哲。警察局。口供室。小栖捧着纸杯装着的水,楚楚可怜如待宰羔羊,等待着方警官。口供室外,女警官青丽低声问方警官,“那小丫头就是小巷凶杀案的嫌疑人?不像啊。再说她一个人能够杀掉两个成年男子?”方警官回答,“我也好奇呢。不过,现场的物证和人证都能指向她。这件事肯定和她有关。”他推开门,走进口供室。“姓名?”“夜小栖。”“年龄?”“16岁。”“家庭住址?”“长陵街11号流水山庄21栋。”简洁的一问一答后,方警官将问题指向关键处,“4月12日的晚上九点,你在哪里?”4月12日,是小栖离家出走的第二天。那一天的中午,她的钱包被偷了。走在繁华的街头,她有些彷徨,却没想到被一个焦急的女生拦住,问她有没有兴趣在街那边做婚纱模特儿,二百块一小时。“我找的那个朋友突然生病了,没办法赶到。我老板肯定会骂死我的。小姐,你那么漂亮清纯,很合适充当我们的婚纱模特儿。请你帮帮我吧。如果你怕拿不到钱,我可以预付一般给你。”女生焦急的含着眼泪,似乎随时都要哭出来。钱包丢了的小栖答应了女生的要求。化妆师麻利地给她画好了妆,在头发上加了顶小皇冠,披上一层蕾丝花边的白色婚纱头巾。小栖在更衣室换好了婚纱,走了出去。她穿着的是一款简洁活泼的婚纱,裙角刚好在膝盖处,显得甜美可爱,清纯中带着隐隐的高贵。邀约她的女生惠妮只觉得眼前一亮,深深钦佩自己街头抓人的超级眼光,“小栖,你画了妆,穿着婚纱真的好漂亮哦。这个是和你的搭档信野。”女生介绍穿着白色改良西装的男模特儿信野给小栖认识。信野身材高挑,挑染的头发率性不羁,细长的眸子里带着微微的邪气,是很多女生喜欢的类型。他嘴角嚼着感兴趣的微笑望着小栖,“很高兴认识你,小栖。”他说话的时候尾音拖长,带着淡淡的暧昧。惠妮斜睨了信野一眼。花心小子到处放电,真是个祸害。小栖一无所觉,“你好,信野,我是新手,请多多指教。”钱包被偷了,寄存的行李箱里还有些零钱和衣物。还好自己的寄存牌没放进钱包里。自己也许该考虑如何度过未来的日子。打工兼职也是不错的事情。拿着美丽捧花的小栖挽着男模特儿信野的手,在天台上缓步前行。信野牵着小栖带着蕾丝珠光手套的小手,心痒难熬。小栖和他平时交往的女孩子是截然不同的类型。他向来喜欢艳丽成熟野性的女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小栖的第一眼,却怦然心动。对他来说,心动就要行动。玩腻了就潇洒分手。休息时间里,单纯的小栖告诉惠妮,她想找兼职。后面的事情,小栖的记忆却是模糊的,隐约记得自己和信野还有他的朋友在一家咖啡厅聊天,喝了咖啡当她再度清醒就发现自己独自坐在街边公园的长椅上,全身的骨头仿佛被拆过一般,衣服的袖子少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