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山上人还不多。白玛轻车熟路就领何安烛去了一个废弃的公园。
“原本是收门票做野外生存游戏的,不知道怎么的,后来就不弄了。”说着,白玛踩上轮胎拼凑成的桥,如履平地地走过去。
何安烛跟不上她。天气热,鼻尖上冒了一圈汗。
他笑着说:“你真的来玩了很多次?”
“何止是来‘玩’了很多次。”白玛说。
小时候泽仁普措招待客人经常来这。地形熟悉,风景更熟悉,因为每来一次,泽仁普措都会要求她写一篇文章记录。
不只是如此,她得到的指令是习惯写作。命题写作随时都会来到。写作,不停地写。
何安烛说:“那你语文一定很好吧?”
白玛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睛,像是在回忆什么事情,她说:“也没有很好——”
而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前,面前忽然落下一道影子。何安烛靠近了,在满山鲜嫩多汁的碧绿中,他走近她,轻轻地想要落下一个吻。
也不是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
白玛微不可察地紧绷,伸手抵住他身前。刚刚接触,没料想到何安烛倏然向后退去。
两个人都有点尴尬。
他可能是经验不多。加上白玛动得太过突然,以至于他反应过度。
对视之间,都笑出声来。
何安烛真诚地问她:“……要继续吗?”
却看到白玛摇了摇头。
他们把剩下的路走完。转身的一瞬间,白玛脸上的笑容烟消云散。她怀揣着庞大的惘然与无助朝前走,情绪像被洪水毫不留情冲得四散。天渐渐黑了,他们走到公园门口,却发现这扇门被拴住。
以前他们会爬出去。不过,如今已经长大了,更何况,身后还是关联匪浅的异性。
白玛回头朝他讪讪地一笑,继而领他另辟蹊径。
“这里真漂亮。”何安烛感慨了一句。
“是吧。每次来这里,就会想起欢欣雀跃的小时候——”说着,白玛踏上那条陡峭的羊肠小径,她踩上去,一只手捉住路旁锋利的树枝,另一只手往更高的地方够去。
那时候嘈杂的蝉鸣,夺取视线的璀璨日光,草籽的香气,还有树木重重叠叠落下的绿荫。
被刺伤的手掌感觉到了痛,可是痛觉抵达不了大脑。所以就好像感觉不到痛一般。
她被不由分说地握住,然后听见熟悉的声音问:“你想回到小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