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基尔先生?”唐吉柯本能的从口中有气无力的蹦出一个名字,他以前绝对没有见过和认识眼前的这个老头。
“啊……少爷,汤姆少爷,您……您醒了?”眼前的老头额头上渗出了汗水,他惊恐的回答着。
这是管家萨基尔,唐吉柯重新更新了对方的身份。不管如何,眼前的这个有些惊惶失措的家伙刚才一闪而过的神情唐吉柯很熟悉:杀机。他企图谋杀自己,或者应该说谋杀这具名为汤姆的身体。汤姆显然就是刚才和他做了个交易的那名少年。
望着对方举着枕头犹豫不决,唐吉柯知道这还没完。他企图一手抓住对方,可是无力的感觉回应了他近乎本能的命令。这具身体很虚弱,他连动弹一根手指都要费上很大的力气。如果拼尽全力,应该还是可以出一拳击打对方的头部,可唐吉柯也没底,挥出去是一回事,速度和力量达到一击令对方瘫痪又是另一回事。
作两手准备一直是唐吉柯的信条,他用那干裂的嘴唇说道:“萨基尔先生,你在干什么?我,我这是在哪?“这是转移话题和对方注意力的言辞,在出其不意进攻目标的时候最有效。
“汤姆少爷,您可算醒过来了。我……我想替您换个枕头。”他尴尬得握着枕头说道,可却依然不肯放下它:“您现在在家里的卧室啊,我们把你从神学院的复生间带回来休养,都过了三天了。”
看起来对方还是没有放弃谋杀的念头,唐吉柯甚至从老头的眼中看到了一xx斩破顾虑的决绝。他迅速的翻查着这具身体的记忆,期望寻求一些突破口。
“啊,真是感谢你,我亲爱的管家。我昏迷的三天一定让你担心了,我父亲在我来的时候就对我说:汤姆,萨基尔先生是我最得力的仆人,他替我把庄园打理得井井有条,他一定会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爱你的。”
“恩,这是沃尔森大人对我太抬举了,我只是尽我的本份而已。”受到到唐吉柯的温情攻势,萨基尔原本正要痛下杀手的决心顿时削减了一半。但是他依然没有放弃这个念头,至少枕头还是明目张胆的挂在唐吉柯的头顶。
“神学院里的普利森神父一定费了很大的力气把我从地狱里拉回来吧,请你把他请过来,就说我要做复生祷告。可以吗?”唐吉柯重新换了一条思路,他没有完全把握的暴力手段只是最后的手段。
“您才刚刚醒来,汤姆少爷。还是等身体恢复一阵后,再做复生祷告吧。”萨基尔不死心的回答。
“你知道,作为一个神弃者我必须得更虔诚的祷告和忏悔。我相信普利森神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不明不白的死去的,毕竟他为了我这条小命一定费了不少心力,不是么?我的管家先生。”虽然不知道萨基尔那么自信的可以让教会认为一个被枕头闷死的人会是自然死亡,但在汤姆的记忆中,他这个神弃者身份对教会还是有一些值得惦记价值,这点萨基尔不会不知。
唐吉柯这句话正中老头心中的软肋,他酝酿起来的杀机顿时被普利森神父的名号撕得粉碎。老管家长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沮丧无力地垂下了举着枕头的双手。
“好的,汤姆少爷。我这就去请普利森神父大人,您好好休息,我会让下人给您送些食物过来。”说完老管家微微鞠了一个躬,然返翻身离开了房间,至于那个差点沦为杀人凶器的可怜小枕头,则孤零零的躺在了床脚边,上面还留着老头双手渗出的汗迹。
此时的唐吉柯也长出了一口气,这是他许久以来最虚弱的时候,偏偏这时候却面临着关乎生死的仅仅关口。
回味着这具身体的记忆,唐吉柯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荒唐的现实,那就是他来到了一个另外的世界。不再是他之前熟悉的那个世界,这是一个停留在冷兵器搏杀,充斥着贵族、奴隶、商人还有教徒的世界。
无论身处哪里,最需要搞清楚的就是自己面临的是怎样的局面,这是唐吉柯的信条。
汤姆刚才对地球的景象无比惊奇并不是没有根据的,因为他现在正身处于一个不见天日的世界。这里一年有十三个月,每天天空都是被云层覆盖,不留一丝蓝色天空。照亮世界的光线就是云层散发出来。
现在正是四月份,到了六月整整一个月没有晚上,被称之为仲夏月也叫极昼月。而到了年底的十三月,则整整一个月没有白天,被称为寒冬月又叫极夜月。
尽管季节变化和地球有些出入,社会阶层却是唐吉柯所有些熟悉的。国王、贵族和教会。这里的教派被称为艾尔天教,是整个达克肖恩大陆明面上唯一的宗教。教会宣扬整个大陆的人都是生来就有罪的,他们的祖先在很久以前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因此被艾尔天神惩罚把整座大陆沉入地狱和天界的交汇处:无尽之海上面。
唐吉柯已经留意到了萨基尔额头眉心处那个黑色底色的印记,上面还浮刻着一个白色的符号。这个印记被称为净印,基本上大陆上每个人都有,他们统一被称为罪民。至于没有的净印的,要么被教会判为恶魔之子烧死、绞死,要么就在某个角落里干着高负荷的体力活成为比奴隶还低贱的蝼民民。
大陆上每个平民和贵族除了向上级贵族领主和国王以及教会缴纳各式税收外,还必须得手握一种被称之为“罪己徽“的徽章,每日进行一个小时的忏悔祷告。累计三个月去教会指定地点上缴俗称缴纳罪己税,以获得在额头净印上继续铭刻代表罪民身份的白色符号,因为那个白色符号每三个月便会消失。
而没有缴纳罪己徽的人便没有那个白色符号便不是罪民,成为贱民。贱民没有任何的人权和资格。有些人比如象唐吉柯现在的身份汤姆,便是所谓的天生无法和罪己徽产生共鸣,无法缴纳罪己税,但是家里有钱的话每个月缴纳一笔不菲的金币作为罪己补偿税,那便可以避免被贬为贱民而成为神弃者。
神弃者不会被当作奴隶对待,但是却没有任何的继承权,也无法成为贵族。像汤姆的父亲便是一名子爵贵族,身为长子的汤姆如果不是因为神弃者的身份,将来是可以顺利的继承父亲的子爵爵位的。
父亲两年前把一座名为恩克莱的庄园给了汤姆作为安身立命的容身之所,在他来到这里之前,刚刚那位萨基尔管家一直负责打理这个庄园。
唐吉柯暂时理清了目前的状况,而此时门被打开了,一名四十来岁的身着粗布衣裳的妇女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汤姆少爷,艾尔在上,您终于醒了”妇女拿出一个小板凳放在了汤姆的身上,然后把盛着几片面包和一杯牛奶的托盘放在了上面。然后这位手臂粗壮的妇女很小心的把唐吉柯扶坐起来,让他靠在床头。
“埃姆大婶谢谢,我感觉好多了。”唐吉柯从记忆中找到了眼前这名家里厨娘的名字。
“您先吃几口面包,然后再来根梆薯,您当时失血太多了,可吓死我们了。”
唐吉柯望着被埃姆大婶拿出来的一根像萝卜一样的东西有些好奇,记忆里显示这种食物对补血有不错的效果,属于药食。他咬了一口带着酥香的味道的紫色面包片,感受着充盈在口中那种清新的味道,顺口的说道:“我没死,恐怕萨基尔现在很失望了吧。”
闻得的唐吉柯的话语,这名刚才还满脸堆笑的妇人瞬间脸色惨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