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挺住啊!&rdo;霍律伊没好气地说,&ldo;要是老子累死累活你还是撑不住,我就把你扔这儿喂狼,再把你的小美人拐回匈奴。&rdo;
贺长离气息微弱得很,手无力的垂在他身前,却在听到他这句话后,朝他心口轻拂了下。
霍律伊松了口气,心想,还好没死透。萧千辞跟在他身后,左顾右盼,她跟着走了这许久的路,脚底早已磨破而不自知。
忽然她一指右边,&ldo;那是个洞穴么?&rdo;
有洞穴就意味着能熬过一宿,避开夜里出没的野兽,等待援军的到来。霍律伊眼前一亮,回头赞许的看了萧千辞一眼,&ldo;你倒是眼尖。&rdo;
却也不是眼尖,只是她一心想着贺长离的伤,不免用了全部的心思去找。
三人一齐摸索着进去,那是个天然洞穴,洞口狭窄而里头宽阔,是两块巨石相抵形成的,两石之间错开一道细缝,月光正好顺着那道缝洒进洞中。洞里有些许木柴和软草,还有一馕酒,一袋闻起来有点苦的草,貌似是药草。
常有牧人遇上不好的天气,会在山洞避一避,看来这里是一处经常有人落脚的地方。
&ldo;这里好这里好!&rdo;霍律伊左右环视了一圈,一迭声地夸,&ldo;四处通风,咱们可以燃火,不怕野兽来袭。还有药材,虽然不知道对不对,但贺长离这样,死马当活马医得了。咦你……&rdo;
他话音一转,原来萧千辞早在他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在那包药材里翻来翻去,挑出了一小把的药材放在凹槽的石头上,拿一块小石头一下一下的捣烂。
&ldo;嘶‐‐&rdo;他吸了口凉气,&ldo;想不到你一个刁蛮不懂事的大小姐,还会做这等细活。&rdo;
萧千辞翻了个白眼,好半晌才道,&ldo;我有个哥哥特别顽皮,老是碰破流血,所以我多少懂一点药理。&rdo;
这纯粹是胡扯,大梁的皇子们在皇帝陛下的严厉管教下,一个个循规蹈矩,简直就是当朝温良恭俭让的绝佳代表,怎么可能有顽皮一说?
倒是金灵公主自己,飞扬跳脱,隔三差五受个小伤染个风寒,让陛下操碎了心。
霍律伊大大咧咧,没想到这一层,他生了堆火,然后把贺长离后背浸透的血衣刺啦一声撕了下来,昏迷中的贺长离疼得闷吭一声。
萧千辞急了,&ldo;你轻点儿!&rdo;
霍律伊把糊了一手的药汁没轻没重的抹在贺长离后背,无视萧千辞的怒目,&ldo;你们这些中原人就是矫情,他现在这样,轻点重点能有多大区别?&rdo;
男儿流血不流泪,只要是没死,就算凌迟之痛,那也忍得。
贺长离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只见他生生被疼醒,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落入脖子里,方才还发冷的身子,此刻已是大汗淋漓,他仍不肯发出呻吟,死死咬着下唇,下唇被咬出一片血印。
萧千辞心尖像被人掐了下,又酸又疼。她把手伸到贺长离嘴下,&ldo;你别忍着了,咬我吧。&rdo;
贺长离一怔,抬头朝她看了一眼,勉强露出一个微不可查的笑,他反手握住了萧千辞,声音轻轻,&ldo;我不疼。&rdo;
&ldo;就知道你对她下不了口。&rdo;霍律伊毫不留情的揭穿了他,作势把手臂往贺长离嘴下一递,客套道:&ldo;来,咬我吧。&rdo;
贺长离幽蓝色的眼眸似蒙了一层灰,转头在那壮如牛的糙汉身上扫了一眼。正好一股锥心的疼痛从后背蔓延而上,他一张口,毫不留情地咬在霍律伊胳膊上。
&ldo;我操!你他娘的真咬?!&rdo;霍律伊疼得嗷嗷叫,抬手一个手刀劈向贺长离后颈,他闷声倒了下去,彻底安静了。
&ldo;你干什么!&rdo;萧千辞猛地推开霍律伊,急忙去探贺长离的呼吸。还好,还好霍律伊这厮知道分寸,没真的劈死他。
霍律伊被推到一边,索性爬起来去摸哪袋牧人留下的酒囊,他刚拆了口,就听见萧千辞阴恻恻的说,&ldo;这荒郊野外的东西你也敢喝,不怕有毒?&rdo;
霍律伊脸色一僵,继而他讪讪一笑,&ldo;谁会刻意藏毒在这儿啊,你多心了。&rdo;他拆开馕口刚要往嘴里倒,又听那丫头说,&ldo;即使没毒,放这儿也不知放了多久,没准一些脏东西飞进去,化在酒里了。&rdo;
霍律伊几经挣扎,最终认命的放下酒囊。他盯着萧千辞凉凉的说,&ldo;我发现你们中原人真的很令人讨厌,一件小事也能戳几百个心眼。&rdo;
贺长离昏迷不醒,萧千辞虽然着急却也没有其他法子,只好干耗着。听了他这句话,察觉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她反问道,&ldo;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大梁?&rdo;
从他们认识的那一刻起,霍律伊虽未表现出多么的讨厌她,却也不见得多么的待见她。他嫌弃她娇弱,嫌弃她矫情。这种嫌弃,不像是对她本人的嫌弃,更像是对某个特定人群的嫌弃,比如‐‐大梁的贵族们。
霍律伊此刻有点不悦,冷笑一声反问,&ldo;若是你在异乡羁旅五年,受尽困辱,你会不会厌恶?&rdo;
萧千辞忽然记起,霍律伊早年曾在大梁为质,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和贺长离结识成朋友的。
&ldo;那个时候谁跟他是朋友!&rdo;霍律伊不屑嗤笑,&ldo;那时候月氏跟匈奴刚打了一仗,匈奴败了,我整天看他不顺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