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反正如果明天他不把人送回来,我亲自去要人,也不会耽误这小鬼参加测试。”此时若是叶凌天得知这两个老头之间的契约,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伯邑考拉一路上风驰电掣,叶凌天只感觉狂风扑面,根本睁不开双眼,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伯邑考拉速度终于慢了下来,叶凌天抬头一看,这里是一座巨大的塔楼,高约十丈,气势恢宏。在塔楼第一层外面,赫然矗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书四个金色大字:推衍公会!
“这是推衍公会?不是我看到的推衍之术?只不过为什么只有一字之差?”叶凌天看到这块石碑上的字,已无心感慨这楼塔的宏伟,只是在思索着推衍和推衍之间到底有何联系。
“叶凌天小友,欢迎来到推衍公会。”耳边瓮声瓮气的声音打断了叶凌天的思绪。他缓了一口气,对伯邑考拉一抱拳道:“不知前辈带我来此,所为何事。”
“为重振我苍穹推衍之术,故而请你前来!”伯邑考拉说完此话,突然对着楼塔外的石碑,深深一拜。
伯邑考拉对着那石碑深深的一拜,久久没有起身,这一幕落在叶凌天眼里,他突然仿佛从这老者身上看到了一点暮气、看到了一点萧瑟。
“前辈有话请直说,晚辈如果可以做到,便尽力而为。”
伯邑考拉听到叶凌天的话,缓缓直起身子,也不转身,只开口问道:“这符文之术,你从何学来?”不等叶凌天回答,伯邑考拉便继续开口,这让刚准备找借口搪塞的叶凌天不禁又一次哑然,这奇怪的老头好像总是不喜欢给人回答问题的机会。
“数万年前,推衍之术乃是独立一脉,我推衍一族不追修炼,只求推衍天地大道,印证脑海奇思妙想,以此助人突破极限,生生不息。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和传承的断层,到几百年前,推衍之术已经慢慢衰落,如今也只是表面风光,可是却败絮其内。我不知道,这推衍一脉,会不会就这样在历史的长河里昙花一现,便消失无踪。”伯邑考拉说道此处,顿了顿,仿佛自语般。
“这些年,我感受到大限将至,便四处搜寻具有惊天的推衍天赋之人,尽管找到几个天赋异禀的少年,可是却不足以成就大能。直到,几天之前的那个晚上,我看到了你。”叶凌天此刻突然想起来,那一天人群散后,他仿佛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现在想来,便是这伯邑考拉了。
“前辈,我想请问,这推衍,和推演,有何关联?”
伯邑考拉听到叶凌天有此一问,不禁一愣,正要思索这少年此问何意的时候,突然仿佛想到了什么。甚至因为激动震惊,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小友,你所说,可是推演之术?而不是我这石碑上所刻推衍?”
“正是!”
“莫非,你所绘符文,便是运用了传说中大道之术——推演之术!”伯邑考拉的震惊,并没有带给叶凌天太多疑惑,毕竟这推衍之术,学自九天,而听那大蜘蛛视阴阳境如无物的口气,这九天,恐怕是遥不可及的修为吧,这种修为的人所拥有的术法已经近乎神技,或者,他本身就是神!
无意间想到这一点,连叶凌天都有些呼吸急促起来。
“我只知道,师尊所说,确是推演之术,只不过他绘制符文,并无纸笔,而是随性挥动手指,真元便会按照轨迹凝结成符文,只不过我修为不够,所以需要借助纸笔外物。”在回答伯邑考拉的时候,叶凌天抱有了一点私心,他将梦里所见的九天描绘成自己的师尊,而外界若知道自己有了一个神秘强大的师父,再想动自己的时候,也得掂量掂量。
伯邑考拉听到叶凌天所说无需外物仅凭真元便可绘制符文之时,只觉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这绝对是推衍一脉的绝顶高手,甚至是一些几百甚至几千年前已经突破生命极限存活下来的老怪。
“那令师……”
“师尊他常年出游养性,我已许久未曾见到他,只不过他曾说过,若我遇到危险,自会有人相助。”叶凌天再次撒谎了,他希望自己的话会被传出去,这样一来,自己至少可以保全性命去追求修炼大道。
“无妨、无妨,得知这世间还有令师这类推衍之术的大能,我终于可以不用再去担心我推衍一脉的消亡。小友,我们进去细谈。”
伯邑考拉虽然一辈子都沉浸在符文之中,可是叶凌天话里不愿透露出他师父行踪的意思他还是听得出来的,毕竟有些老前辈性情怪异,过着隐世的生活,不愿被打扰。
随伯邑考拉进入这公会楼塔之内,叶凌天不禁再次感慨起来,这公会该是多有钱啊,整个塔内墙面,细密的雕刻着常人看不懂的符文,而这些符文,全部用烫金镀上一层,东南西北四方,各有一盏一人高的琉璃盏,其内香油晃动,香飘四溢。
一路上所见之人遇到伯邑考拉都停下脚步,恭敬的躬身立在一旁,待他们走过,才会起身,面色疑惑的盯着叶凌天的背影。
这塔楼从外看仿佛不是很大,进入里面才知道别有洞天,足足走了两柱香的时间,叶凌天随伯邑考拉来到南面尽头一处密室,这密室从外看去,只是一堵墙,可是在伯邑考拉手指挥动之间,那堵墙自动开合,露出了一个并不很大的房间。
这门刚一打开,便有一个如翠铃一般的声音传出,“爷爷,我的真元符画好了,正等着你检查了。”
这老者在进入房间之后,便一改在外的萧瑟之色,面色慈祥,而他面前,一个约十四五岁和叶凌天年纪相仿的少女正笑意盈盈的走来,手中还拿着一张精致的画纸。
伯邑考拉接过画纸,也不细看,便递给叶凌天,“小友,这是我孙女伯邑盈月,你且看看她这符文画的怎么样?”
伯邑盈月听到伯邑考拉与叶凌天仿佛同辈之人说话,吃惊不已,伯邑考拉是苍穹推衍之术第一人,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即使是苍穹州长和苍穹学院的人来了也不买账,可是如今却对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孩客气十足,着实让她无法理解。不过虽然心里不解,伯邑盈月却也没有表现出分毫,毕竟是大家族晚辈,礼数之类还是不会缺失。
叶凌天没有谦虚推辞,既然虚构了自己有一个强大的师父,那就没必要在低调行事了,不然反而显得心虚,只有张狂,才能让人觉得自己是真的有一个强大的师父作为靠山。
他拿着这符文看了一小会,便双手低还,同时开口说道,“小姐的符文天赋惊人,只不过绘制符文之时太过生搬硬套,并且其间有几处断笔,没有行云流水之感,这些都会给符文的效力大打折扣。我师父说过,绘制符文,便身如符文,我是符文,符文是我,我意念所动,符文便随我意而现。”
伯邑考拉听着叶凌天的言辞,不断点头,虽然这些言辞他并不能完全理解,可是想到这些一定是叶凌天背后那个师父教给他的,便觉得深奥精妙。可是,如果伯邑考拉得知刚才这些话都只是叶凌天凭借着对梦里看到九天绘制符文时的动作信口胡诌而来,不知会作何感想。
而听到叶凌天对自己所绘符文指指点点,尽管伯邑盈月知书达理,可是自小她就是符文天赋惊人之辈,更是被誉为苍穹城百年一见的神童,如今被一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少年如此这般点评自己的强项,她也觉得一口气咽不下。“哦?晚辈学艺不精,让前辈见笑了。还恳请前辈现场指点一二,也好让盈月拜服。”
伯邑盈月笑意盈盈,可是却几番将前辈这两字咬的很重。叶凌天一阵愕然,自己只是按照伯邑考拉的意思说出自己的看法而已,没想到却不经意间得罪了这个美丽少女。
他无辜的望了望伯邑考拉,指望他能解救自己,没想到这伯邑考拉竟然面带微笑,乐呵呵的说,“既然盈月如此好学,小友你就给她露一手,也让老夫开开眼界。”
“呃,原来是想再次看看我绘制符文的技法。”叶凌天虽然如此想着,不过却也没推辞,符文绘制本就繁杂,其间手法众多,并且力道变化莫测,一点不对,效果便千差万别。
“既然前辈这样说,那我就献丑了,只不过我修为不够,还需要纸笔。”说罢,他便从怀里拿出一副纸笔,这幅纸笔实在简单至极,普通的草纸,一直劣质的羊毫笔。伯邑盈月看到这两件物品,再看看自己手中上好的宁纸和翠玉笔,不禁撇了撇嘴。
拿出纸笔后,叶凌天便闭目凝神,努力想象着梦中的景象,那白衣九天举手潇洒、有气吞山河之态,叶凌天紧闭双眼,沉浸其中,几个呼吸之后,他的手,开始动了。手随心动,而符从笔出。仿佛这一刻,他便是九天,而那些符文,便是他信手拈来之物。
伯邑考拉看的呆了,伯邑盈月看的痴了,他从没见过有人可以将符文绘制的如此恢弘,就好像在绘制一幅长河之卷,流水汩汩,白云飘飘,草长莺飞,日升月落。
半个时辰之后,叶凌天的手法渐渐慢了下来,而他的额头,满满的汗水,他面前的纸张,静静的呈现出一幅气势恢宏的画卷。他睁开眼,长吐一口气,看着眼前的符文画卷,心情无法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