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莫家阿宝(二十二)
阿宝在几个婆子的看管下正唉声叹气地反省,反省自己如何不小心就叫人发现了手中的那枚簪子。不过一会儿,又有人来请她去牡丹楼,桑果面无人色,拉着阿宝的手不放松,适才阿宝被叫出去时,她就吓得够呛。还没缓口气,却又见有人来叫。阿宝便道:“莫怕,我还没死呢。”
阿宝进了牡丹楼,见牡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不由得诧异。那边厢,柔华又斥牡丹:“贱人,你当我是好骗的么?她怎会是周锦延那厮的新欢?那厮怎会喜欢这样的女子?”
牡丹道:“周将军今日刚来找过她呢。她原是周将军杀父仇人家的女儿,在外头逃了几个月,前两日才被捉住。不知为何,周将军却对她另眼相看,若是别人,早就砍了头了,对她却是迟迟不杀,今日更是指了她的名,叫她作陪呢。”
柔华半信半疑,转而问阿宝:“她说的可是真的?”
阿宝听了这半日,方知道自己原来是她们口中的周锦延的新欢。但至于眼前这女扮男装的嫖客为何要打听这等事却又不得而知。听她如此问,眼珠转了两转,点头称是,又道,“他本来今晚要带奴家出去赏月吃宵夜的,却又突然有事被叫走了,走时要我等他,待他那边事毕再派人来接我。”
牡丹听她说的一板一眼,跟真的一样,不由得傻了眼。
柔华发了急,冷笑一声,道:“我倒没看出你有何过人之处,你且说说,他看中你哪里?”
阿宝怪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四周,含羞笑道:“这等事,如何好在人面前说呢?”
柔华又发了颠,顾不上满屋子的人,咬牙捶胸跺地,哭喊道:“周锦延,我与你不共戴天——”
阿宝与牡丹对看了一眼,吓得齐齐垂了头,大气不敢出一声。
柔华哭嚎完毕,恨恨道:“你叫我如此难过,我也不能叫你好过!”随即丢下一堆银子,带阿宝主仆两个带出了鸳鸯楼。因银子多,加之她陆郡主的名头已然暴露,鸳鸯楼一众人等也不敢拦她。
柔华带了阿宝进了醉仙楼,小二将她们引到一间包厢,里头一桌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们正在饮酒作乐。柔华冲里头坐在主位上的一名男子喊:“三姨兄。”
三姨兄扬了扬手,笑道:“八……弟,你来了。”
桌上的几个男子便齐齐起身退出。柔华坐到他身旁去,拿起他喝剩的残酒一饮而尽。
那三姨兄便笑问:“今日又找不自在去了?”见柔华点了点头,便柔声劝道,“听说你这些日子闹得越发厉害了,姨母这些日子提起你就哭,你这么大了,就不能让父母省省心么?”
柔华只一连迭声喊小二上酒,三姨兄又问:“他果真有这么好?我看比他好的人多的是。你若一心扑在他身上,我看你这一辈子都要耽误下去了。”
柔华叹了一口气,道:“你不懂。”
三姨兄悻悻道:“你自己当局者迷而已。他有什么好?还不如跟我算了。”
柔华又饮尽一杯酒,道:“三姨兄莫要开我玩笑。平常人等,听见我的名字便觉得害怕。你若真是娶了我,不怕我身在曹营心在汉?再者,你与我从小与我一同玩耍长大,于我而言如同手足一般;你家里不是已经有了一堆姬妾了么?若厌烦了,我倒可以送给你一个人。”
三姨兄叹口气道:“她们哪有你好……”抬眼瞥见随众婢女候立在一处的阿宝,她身上穿得花团锦簇,头上却并无首饰,便笑,“这个看着打扮得倒新鲜,可是这个?你怎么无缘无故想起要送我个女人?”
柔华冷笑了一声,道:“你且看看她长得好不好?”
三姨兄便上上下下看了看阿宝,笑道:“中上之姿。”
柔华便笑道:“我这阵子也没看到三姨兄了,觉得不好空手来,便从鸳鸯楼带了她来。”
三姨兄沉吟道:“你可是听说我的什么荒唐事?姨兄无论再怎么荒唐,你总是不一样的。”
柔华推了推他的胳膊,佯恼道:“三姨兄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再者你无论做什么自然有你的道理。这个人你要还是不要?不要我就送与别人。”
三姨兄脸色稍霁,道:“你把她留下便罢了。天晚了,你快些回去吧。当心姨夫姨母担心。”
柔华闻言,便又饮下一杯酒,笑嘻嘻地道别离去,临走经过阿宝身边时,看了阿宝一眼,眼中的幸灾乐祸与恨意叫阿宝的心紧了一紧。阿宝便忙为自己鼓劲:莫怕,莫怕,余下的见机行事便可。
包厢内仅剩下三姨兄及阿宝主仆两个。三姨兄招手道:“过来。”阿宝便是瞎子,也能瞧出这人气度不凡,但他瞧着自己时,脸上却分明带有几分邪气。阿宝小心翼翼地挨过去,福了一福,口中没话找话:“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三姨兄抬眼,嗤笑了一声道:“你无需知晓。”与刚才同他妹妹说话时,神态简直判若两人。
阿宝便默默不语,他拍拍身边椅子,示意阿宝坐过来,斟了满满一杯酒,递到阿宝唇边,道:“饮下。”
阿宝一气饮完。三姨兄颇满意,伸手将阿宝的双手拉过去,摩挲几下,又拉到鼻下嗅个不住。阿
宝惊恐不已,忙问:“这,这是作甚——”
门口的桑果此时”呃——”地一声打了一个长长的嗝。桑果大大地受了惊吓,这下便再也停不住了,只管“呃,呃,呃”地打个不停。三姨兄大觉扫兴,将杯子一顿,低声喝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