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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2页)

吕相的脑子当然不是花瓶,他立马差人去了趟送药给大将军吃的内侍的外宅,到了地方,看见一个死内侍,死内侍的旁边搁着一张小笺,字迹端丽,是早有准备。字条上写着:受公深恩,本当万死以报,奈何尚有家主,明令严训,不得不从。公之深恩,留待来世效以犬马。

意思明白透了,这内侍的确与吕相有过命的交情,但他上边还有个多年的主子,这主子拿捏着他的一大家子,让干啥就得干啥。他干了啥呢,就是把假死药里边的牡丹根换成了芍药根,这两种东西看起来差不多,药用可是天差地别的,牡丹根与其余的药配合能让人呼吸微渺、将断不断,说白了就是假死,芍药根若是入药,与其中一味药药性相克,原本温和无害的药就成了夺命的□□,这□□对那些常年沙场征战,内外伤兼有的人最是灵验,吃下去,即便不死,那人也废了!

死内侍想,干了这票,哪边也不会让他活命了,索性一仰脖子灌了一盅□□,吃死了自己就罢,别留下活口带累家人。

这位倒是死忠了,倒霉的是那两位相爷,千筹划万绸缪,谁知还是栽倒在了阴沟里!

吕相不含糊,知道这成了烂线绳的局中局、局套局只有皇帝能解,也知道大将军一条小命也只有皇帝才能救了。这就进宫去和皇帝坦白去!

起头他一路说,皇帝一路气定神闲,他几乎都要以为这局套局是皇帝做下的了。他就这感觉,总觉得皇帝通盘在握,让你们摆这局中局,就是为了让你们看看自己的能力到哪为止,别成日想着从我嘴边抢肉,这一回让你们&ldo;过家家&rdo;似的抢一次,我后边再来收拾,你们见了我手段自然也就死心了。然而听到死内侍那段,皇帝的脸色就变了,气定神闲没了,满脸的阴风邪雨。这才知道那局套局其实不关皇帝的事。

元夕之夜与那人一道过,两人互温存、共絮语。凉了的心慢慢捂暖,往后几十年的同衾枕,应当能换得那人一回头吧?

皇帝想的好,做的多,心意可嘉,但保不住有意外,意外一旦来了,一切尽皆成空。

派大批人手追赶,还来得及么?

一个时辰内,火速再配解药,火速送至,还来得及么?

天亮之前查出死内侍的上家,酷刑伺候,拔光这条埋在周朝地下的线,还来来得及么?

来不及了。出了都城,路上接应的是元烈。当初,狗崽子一听说自己&ldo;欢喜&rdo;的人被下进大狱,他就把军装一扒一摔‐‐这丘八不当了!连夜就走,不辞而别!若不是杨镇把他撵回来,和他说了他们的大谋划,他还真敢单枪匹马杀到都城,杀进牢狱里劫牢!劫不劫得成另说,为&ldo;欢喜&rdo;的人去流血、去死,他觉得很欢喜,很幸福,无怨无尤,死也甜。得了安排,他早早就启程去留阳,把留阳城外到渡口这一段路程走得烂熟。万事俱备,就等元夕晚上,那人被顺利运出来了。

在许多人看来,事情的开头确实很顺利。

元夕夜丑时末尾,元烈顺利接到了人,他把那假死的人扶起来,喂他吃下解药,苦等着他醒转。半个时辰过去,不见醒,一个时辰过去,仍不见醒,那呼吸却越来越缓,几近于无。他着了慌,紧赶着人送出密报,问问这是个什么境况。谁想得到的却是这么个回答:情况急变,原地不动,待人援救!

来不及了。元烈没等来两位相爷说的&ldo;援救&rdo;,等来的是这么一伙人,他们手捧圣旨,口说旨意:奉皇命取何敬真项上人头!

圣旨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伙人人多势众,手段狠,功夫硬,没一会儿就把外边一层人杀空了。元烈把何敬真抱上马,没得趁手的刀用,就拖一把船橹,横拍斜砍,咬牙直闯,要从这伙人当中穿过去。他半驼着背,把何敬真圈住、护好,尽量不让刀箭招呼到那人身上,千难万险地突出重围去,没命地朝去兴田的渡口奔。狗崽子身上的血染到了何敬真外衣上,那血是热的,可怀中这个人却越捂越凉了,再伸手探一探鼻息,狗崽子那颗心更是跟油爆过一般,又痛又辣又急。那人本就微渺的一线气息这时已经断了,真正生死不知。他赶忙从岔路口插过去,寻一条狭小的小道走。他记得前边不远处有座小山庙,还算干净,能把人放下来好好看看。

好在之前踩过无数次点,知道那边有哪些道,哪些道连通哪些大道小径。好在狗崽子罕见的长着一双狼一样的夜视眼,越是漆黑的地方他越是看得清楚。好在狗崽子贼胆大,有急智,并且把怀中这个人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否则,随便换一个人,遇到这种险境急境窘境,说不定就扔下这个不知死活的人自个儿逃命去了。

狗崽子奔命一般的急奔,根本不敢看怀里的人的脸,刚才只是扫过一眼,见了那不详的青蓝面色,他的泪就要下来了。又不是灰心丧气的时候,只能使劲咬一口舌尖,用舌尖上的剧痛去压心尖上的剧痛。

前边就是那座小山庙了。元烈狠抽几鞭子,一口气赶到地方,翻身下马,把人抱进去,寻一块干净地界停下,先脱了披风盖在地上,后把人轻轻放下。放下以后还是不敢看,只敢抖着嗓子叫他:&ldo;行简?还好么?&rdo;。若还活着,好歹答应我一声。不见应声。他只好把他抱到自己身上,唇接唇的渡几口真气给他,看能缓过来不能。那毒已入了肺腑了,这几口气渡进去,也只能催出个&ldo;回光返照&rdo;来。渡过气后,约摸过了小半柱香的工夫,那人有了一丝活气,半开着眼,瞳神里的光散得一塌糊涂。说话太费力了,他双唇翕动,只是出不来音,元烈不得不把耳朵贴过去,听他要说什么。他说,告诉杨镇,那些死难将士的家口,请他务必代为看顾周全。尤其是那些鳏寡孤独的,别让他们老来无依……

来不及了。那伙人已经跟到了附近,马上就要搜到这座小山庙里来了。他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他别管他了,赶紧逃命去。

狗崽子肯听么?他要是想逃命早逃了,还用等到这一时?!

他欢喜他。是豁出命去的欢喜。是只求共苦,不求同甘的欢喜。当然也是同生共死的那种欢喜。他才不会放他一个人孤零零去死呢。黄泉路上,好歹有个人陪着,也不至于太孤单不是?

狗崽子不知道,自己认定的主子,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跟着一道去死。他不愿活了,却不想拉谁陪着。狗崽子还小,好好活着,迟早有天会遇见他命定的那个人,他们必定会偕老终生,白首不离。他不过是个过客,来去匆匆的,又不曾真正把他放进心间,凭什么带走这么好一个人。要走便一个人走。趁他为他挡明刀挡暗箭的时候走,悄没声息地爬到庙门口。故意亮在那伙人面前,让他们捉了去,顶好一刀把头割走,这样,那傻小子也就能死心了。谁知那伙人拿了他以后又不即刻杀了,挟了他往渡口走,塞他上一条小舢板,几人奋力一推,那舢板顺水漂流,水急风大,一瞬便去得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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