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我昨天怎么回来的?”她忽然问。
“昨天,奴婢与阿何哥哥赏完花海就回来了,四处不见小姐。正寻您,这时来了几位宫中女官传话,说您在明惠长公主那边侍宴去了,不必造次。我就在听云居大厅一直等您,我都等睡着了,后半夜您才被那几个女官送回来,一身子的桂花酒气,奴婢就为您简单梳洗,服侍您睡下了。”
“就这样?”
“就这样啊,小姐,何故侍宴这么久,看来这明惠长公主真是喜欢宴会,不知疲累。”
昨晚要说她去侍奉明惠长公主的贵人了,这也说得通。舆论她倒不是很担心,就是昨晚自己对他胡说八道那么多,如果是单纯的看雪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就罢了,自己还胡乱指点他的未来,还躺在他怀里唱了那么久的歌,老天爷啊。
她看了眼挂在室内的《白鹤祥云图》,这赵宸似乎是在她身上装了监控,自己的一举一动他都了若指掌。昨天陪他那般折腾,他却一笔没画,今天定要去找他要个说法!
结果,南山上下都说未曾见过北王上山赴宴。
只手遮天,如此能耐,还是他赵宸本就权谋手段非同常人。
“澈儿?”
眼前的美人似乎心事重重,喊她几次都不应。
“啊?怎么了,仁王殿下!”赵贤邀请他来向晚亭用晚膳,观赤霞。
“你用一下这芙蓉翡翠虾,还有这凌波银鱼山味道何如?”
又是一桌奇思妙想的花宴,看得出这南山行宫的能工巧匠们花了不少心思。
“确实不错,甚是鲜美,仁王殿下有心了。”
“今日用膳不香,澈儿可是有心事?”
赵宸消失三天找不到人,今天世家公子们比试文墨。他写得一手好字,原本以为他会出来炫技,结果也不见他人。
赵贤一直殷勤给她布菜,仁王待她如此好,虽然她不喜欢面前这人,自己也实在不知道这个林家将军二女儿的命运如何。于是只得听天命,顺其自然发展。
今年南山夏日设宴,说白了是当今圣上与李太后的角逐,名色不同的宴会都是两股势力角逐的战场。各家望族的千金十八般武艺争奇斗艳好生热闹,这些名场面在林澈文这个局外人眼里,不过繁华一梦,千年之后皆是尘土,胜败都好,没有任何意义。
第十日,明惠长公主主办了插花会,令仪公主乖乖坐在她身侧,林澈文奉茶。
点茶场上如火如荼,只剩下决赛的四位佳丽,林澈文个外行人都能看得出她们的点茶手法都是一等一高手,手法娴熟稳准的同时还能保持优雅好看,张蔓儿和杨思吟都在其中。
“澈文,你以为,宸儿何如?”明惠长公主说完,饶有兴趣的观赏着远处繁复的花车如流水般经过南山。
正在斟茶的她故作恬淡:“北王殿下,剑眉星眸,皎如玉树,是世间少见的美男子。”
“这位小姐姐也觉得我三哥长得好看,莫不是和纯儿一样,也喜欢三哥?”令仪公主突然插嘴,林澈文怔在原地。
长公主笑出声来说:“澈文你这是说…他虚有其表,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
“臣女不敢!”她立马俯下身来表示惶恐,这长公主到底意欲何为?近日屡屡召唤她侍宴。
“不必拘礼,本位今日醉酒多胡言,你不必多心。倒是他那个浪荡子,终日不务正业,确像一只绣花枕头。”明惠长公主笑道。
不知明惠长公主为什么突然问起这,是那晚醉酒的事传出去了吗,思来想去也不像。话说她贵为当朝天子五妹,还是赵宸的养母,她雍容华贵,谈吐不俗,无论来者贵贱皆以礼相待,怎么都看不出孤傲纨绔的赵宸出自她的门下。其间林澈文还认真看了那张蔓儿几次,样貌端正,举止得体,无功无过,是个标准的封建闺秀。
“四位佳丽点好茶了,你与本宫下去看看,谁更胜一筹吧。”
林澈文扶着长公主,就走到她们四人面前。她漫不经心听着佳丽介绍自己的茶,无非是茶饼取材珍贵,茶具来头不小,茶名寓意吉祥,茶技几岁时便得到了哪位高官的认可,如此尔尔。
“澈文,你怎么看?”明惠长公主还在品茶。
赵人对茶的理解颇为高深,她还只停留在喝奶茶这个阶段,如何敢在专家们面前造次,只得浅浅尝了一点点张蔓儿的茶,就没有别的动作了。林澈文看着眼前漂亮的张蔓儿,若有所思,低下头慢慢说:“澈文认为武英殿张大学士家张蔓儿小姐点的银针白毫极好,汤色黄绿清澈,初闻香气清鲜,细品滋味醇和,两颊生津回甘无穷。最妙的是行水之间白星点点,似北极星辰,寓意十分的吉祥。”明惠长公主先是疑惑,然后看着低着头的林澈文,意味深长的笑了。众人见状,便默认明惠长公主认可林澈文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