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发苍白但依旧茂密,即便年龄已经很大,坐在轮椅上双眼浑浊,但气势依旧强大。
老保姆在老人家的耳边说道:&ldo;您孙媳妇来了咧!&rdo;
老人家恍然片刻回神,长长的&ldo;哦&rdo;了一声,便敏锐地用双眼定位沈三然。
老保姆把他推过去,沈三然下意识起身,这大概是时瑾言的爷爷,就是他们说的老爷子。
老爷子挥手:&ldo;坐,坐。&rdo;
随后从自己的毛毯下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塞给沈三然,时母也反应过来,立刻上楼去拿自己特地挑好的手镯。
&ldo;谢谢爷爷。&rdo;沈三然诚惶诚恐地接过红包。
时瑾言面露微笑跟爷爷介绍:&ldo;爷爷,这是沈三然。&rdo;
&ldo;哎,我知道!&rdo;老爷子嫌弃地看了自己孙子一眼,凑到沈三然旁边问,&ldo;坐飞机累吗,孩子。&rdo;
沈三然摇头,老爷子点点头,时瑾言见自己爷爷突然陷入沉思,一阵不详的预感悠然升起。
果然!
&ldo;孩子,你……你看,我这,能有个曾孙女吗?&rdo;老爷子说完眼睛都红了,&ldo;我都一百岁了,家里都没有女娃娃!&rdo;
时瑾言立刻起身安慰,沈三然在原地石化,老保姆过来给她倒茶:&ldo;这……好几代都没女孩子了……阿言几个叔伯生的也是儿子,然后,儿子又生儿子……老爷子做梦都想要个曾孙女。&rdo;
老爷子突然伤心起来,看着时瑾言:&ldo;你比你哥争气,他那小子,都没有女人要了,我怎么那么惨,孙子都那么不好卖。&rdo;
沈三然一口热茶差点喷出来,她确定了,在外头光鲜亮丽的时家两兄弟,在家里是被嫌弃的命。
总算把老爷子哄好,时瑾言已经筋疲力尽,沈三然忍俊不禁,老爷子拍着她的手背:&ldo;以后阿言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打死他。&rdo;
&ldo;不会的,爷爷,他对我很好。&rdo;沈三然放松下来,她以为时家一家子会很难相处,但是从时瑾瑜的表面严肃到时母和老爷子的珍视,都让她感到十分惊喜。
&ldo;我听说,你还在上课?&rdo;老爷子问道。
沈三然不隐瞒:&ldo;以前耽误了,现在想重新念书。&rdo;
&ldo;那是好事。&rdo;老爷子点头,又去训斥一旁的时瑾言,&ldo;你不许打扰她学习!&rdo;
&ldo;知道了。&rdo;时瑾言见怪不怪,淡定地转头喝茶。
时母从楼上下来,手里还拿着首饰盒,硬是要沈三然当着她的面把手镯戴上去,随后又跟老爷子抱怨自己老公又在军区那边忙碌,估计很晚才能回来,老爷子果断骂道:&ldo;这儿子白要了!&rdo;
片刻后又安慰众人:&ldo;以国为重,不能怪他。&rdo;
时母叹息赞同:&ldo;是,没错。我们先吃吧,等会儿让黄嫂再热一下给他吃。&rdo;
一场意外惊喜的见面在老宅子里过去,沈三然回到g市继续学习,并且时常接受时母的倾诉,她一直想要个女儿,沈三然投她的眼缘,她已经彻底抛弃自己的两个儿子了。
……
九月,沈三然进入k大德语系,本来是要选电力的,时瑾言也没意见,后来他不知道在哪里听说工科专业男同学太多,而且质量都还不错,拐着弯要沈三然选别的专业,正好沈三然也看错了代码,就稀里糊涂进了德语系。
k大在n大隔壁,也是名牌大学,她不选n大就是不想和时瑾言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样影响不好。
结果k大还是有传言德语系第一名的沈三然就是走后门进来的,那个后门就是n大的时教授。
沈三然上大学后学习也很认真,也会接一些翻译历练自己,成绩自然优秀,也能拿到奖项,因为这个谣言,她所有的努力都作废了。
为此她沮丧了好久,不过这些谣言也不算什么,时瑾言要出面,但是沈三然拿着留学申请制止了他,反正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他们看不起她其实也是看不起自己,大家都是统一招生进来的,照他们那么说,质疑的就是整个招生系统。
对于沈三然的留学,时瑾言没有阻止,他知道只要给她一条路,她就会一边走一边种出自己的花,与其因为自己的原因限制她,不如让她在自己的手心起飞。
时家那边也是这么认为,老爷子还特地打电话过来让沈三然记得带本土的食物过去,她学德语,要去德国,好多食物她会不习惯。
时母也念叨要带药,国外看病麻烦。
时瑾言在一旁冷哼,当初他出国的时候,那两个人一脸&ldo;这个人终于走了&rdo;的表情,真是强烈的对比。
在国外的生活确实不简单,饶是自己成绩好,在真正与外国人交流时也会磕磕绊绊,而且她是独自过来的,时瑾言在国内的工作也重要,和她适应了一个星期后就回国了。
大概是第二年,沈三然一如平常那般睡过头,兵荒马乱地收拾自己,吃早餐,要去上课时打开门,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ldo;你……&rdo;沈三然看见时瑾言,吃惊之余一阵心酸。
时瑾言放下行李抱住她:&ldo;我申请了学术交流,可以陪你到毕业了。&rdo;
沈三然闷声哭泣,如果没有遇见这个人,她可以吃苦可以坚强,但是在这个怀抱里,她只想哭泣,只想放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