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不由得看向沈如意。
触及她骇人的目光后,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掌柜的眼里苦涩,“我……”
他与陆晚凝等人不同,他生来就是个下人,下人没资格做选择。
当年他之所以答应,到这玉缘坊来做这些不正当的事。
正是为了家里的母亲。
可如今,他所攒下来的钱,却还不太够……
沈如意自然知道,掌柜的最大的软肋,就是那个常年躺在床上的病秧子老娘。
她当年也正是看上他这份孝心,才特意选了他的。
有软肋的人,最好控制。
沈如意转眼间已然完全掌握了掌柜的那点心思,重新恢复了自信淡然的样子。
她摇着扇子,反而放软了语气道,“你是侯府伺候多年的人了,我也知道你母亲抱病多年,急需银子治病。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主意打到主子的头上。本来我还与侯爷商议,赏你个恩典,拨了银子去给你母亲治病。”
她一脸痛心模样,“然而你今日先是污蔑摄政王妃在先,后是攀咬我在后……这叫人如何是好?”
言下之意,你自己把这事认下算了。
陆晚凝早已料到,沈如意将玉缘坊这么大的生意交到这掌柜的手中,肯定留下了控制他的把柄。
但想不到,这把柄竟然是他的生母。
瞥了面如土色的掌柜的一眼,还有旁边站着的夫人小姐们,陆晚凝不难猜到众人的心思。
虽然沈如意巧舌如簧,意图说成掌柜的为了给母亲治病,贪了银子,之后怕人查,这才栽赃到她身上。
可方才她和陆云霜进门前的对话,众人可是全都听见了。
能说出那么愚蠢的话,任凭她怎么洗,也难以挽回人心。
陆晚凝冷笑着上前,“这倒奇怪了,玉缘坊是我娘的嫁妆铺子,他即便有心栽赃你……
只要您解语堂不曾沾手过玉缘坊的生意,自然他也没个栽赃的由头不是?”
不等沈如意辩解,陆晚凝又道,“沈氏,你身为妾室,随意插手主母的嫁妆,本就是僭越。
如今掌柜的已将与你的私账交到我手里,你要是不想认,这些东西都可以上交衙门对峙,想必不会污了你的清白!”
“你!”
沈如意气得差点说不出话,“陆晚凝,你这般对待长辈,未免太不体面!”
长辈?
“你是谁的长辈?侯府只有两位主子,一个是辰阳侯,一个是侯爵夫人。你不过是个妾室,也敢在正室嫡长女面前充长辈?”
陆晚凝直接笑了出声,“整个永宁国你打听打听,谁认你是本王妃的长辈?”
这话简直是代表广大正室夫人们说出了她们的心声!
这么多年了,大多数人都是以为辰阳侯府的主母因病不能主事,所以才让沈如意出面管理的。
又看着玉缘坊的料子和手工,的确很不错,才愿意常赏脸光顾。
今日得知一切都是沈如意自作主张,行事僭越。
谁还愿意给她好脸色瞧?
“还真以为辰阳侯府家的沈姨娘有多大的体面,没想到是外头装作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背地里连人家的嫁妆都不放过的吸血虫!”
“正是呢,整日打扮的花枝招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正妃。可惜野鸡终究是飞不上枝头变成凤凰的,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是什么斤两?”
“这些年不知道贪了别人多少银子,幸好这正房家的有出息,否则不是任人欺凌么?”
“都闹到这个份上,还咬死不承认呢,若是见了官,可就不是丢人这么简单的事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