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遥只看完了2022年的病历,没敢继续往下看,每翻一页,都感觉自己在受千刀万剐的酷刑,病历本里的每个字都在诉说着云亓的疼痛。
“南哥,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林思南一直在观察他的神情,没有崩溃痛哭,并不代表他不伤心,隐忍和克制这点,倒和云亓如出一辙。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我一定竭尽所能。”
司遥合上病历本,眼角微红,“能不能别告诉云亓,我已经知道他的病情。他这几年够苦了,不想让他再希望落空。”
林思南发现自己真是个操劳的命,帮云亓隐瞒完,又得帮司遥隐瞒。幸好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足够强大,不然非得被这小两口逼疯不可。
“我觉得把话说开,对你们俩都好,互相取暖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把话说清楚带来的后果,司遥心知肚明,云亓不光要忍受疼痛,还要承受心理压力,那样根本不能为对方取暖,反而将他推入更艰难的境地。
“我有自己的考量,希望南哥能够成全。”
林思南叹了口气,“我答应你,只要云亓不主动问,我就不会说。”
司遥的眼神淡漠,神情麻木。那茫然的目光中,透出一种机械和迟钝,仿佛被抽去了灵魂似的,显得失魂落魄。
他咬着嘴唇,沉默了许久,终于直面身心深处的恐惧,将那句话说了出来,“他大概还有多少时间?”
林思南犹豫了片刻,说出了实情,“可能几个月,也有可能几年。”
司遥的心脏,仿佛被只无形的魔爪狠狠捏住,连呼吸都伴随着痛苦。
你明白吗
常春藤小区的公寓里,宋玉成按照在青平时那样,给云亓配了药。云亓很配合地让他打了针,却怎么也不肯吃止痛药。他曾在云朵的医疗团队里,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对拉斐尔血液病有一定的了解,知道不吃止痛药的后果是什么。
“云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不吃止痛药,你会活活疼死的。”
云亓的脸色白中泛青,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牙关紧咬,双唇毫无血色,身体在簌簌发抖。“再继续吃这药,我就彻底变成一个废人了。”
宋玉成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把药直接灌进云亓的嘴里,“不吃药,你能受得住这疼痛吗?你现在是个病人,得遵医嘱。”
云亓的态度很坚决,任宋玉成软磨硬泡,也无济于事,“我可以,只要能重新站起来,我可以忍受疼痛。以前就是这么过来的,现在也可以。”
云亓下定了决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宋玉成拿他没办法,只能把情况如实汇报给云朵,让她来应对这个任性的病人。
就在这时,司遥回来了,他推开门,看到宋玉成正坐在云亓的床边,手里拿着毛巾,在帮他擦拭身体。
云亓的上衣被解开,露出苍白的胸膛,任由宋玉成从脖颈到腰腹来回擦拭。他的脸颊泛红,胸口因为剧烈的喘息起伏着。孤a寡b共处一室,举止还这样暧昧,很难让司遥不多想,沉寂的敌意再次死灰复燃。
“宋医生,你在做什么?”司遥捏紧了拳头,眼神里盈满了愤怒。
宋玉成抬起头,看到司遥的表情,感到有些尴尬,他试图解释:“云亓发烧了,需要擦拭身体来降温。”
司遥对云亓的关心胜过吃飞醋,他连忙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云亓的体温,果然很烫,“怎么就突然发烧了?”
宋玉成不敢再继续,要不然未来姐夫就得变情敌咯,于是将毛巾递给了司遥,“刚打了针,会有点副作用,药效过去就没事了,你不用太担心。”
司遥刚想帮云亓擦拭,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人,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司遥的手腕,将他的手掌按在自己的心口上,能真真切切感受到心脏跳动的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