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那样安静无人、又是那样黑暗,独独他们踏上的这条路,卿月花灯彻夜明,十里飘香故人归,亮如白日暖如春阳。
白卿云甚至有种错觉,那周围的暗处犹如黑水,唯有眼前他们两人踏上的长街,才是归途。
但是,这样偏僻寂寥之地,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花灯呢!白卿云内心充满疑惑,忍不住抬头看向叶清和。
这样熟悉而又陌生的姿势,他本该只能看到叶清和的下巴和天鹅颈。叶清和却在这一瞬心有灵犀,却是同一时刻低下了头。
白卿云没想到对方也会如此,连忙想要偏头看向别处,天空中骤然燃起烟火。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盛放,点亮了整个夜空,也点亮了叶清和大半个脸颊。
他的面庞半是在亮处半是在暗处,明暗交错,朦朦胧胧,模糊了他的棱角,让他看起来有种不合年纪的稚嫩。
恍惚中,白卿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少年的身影,正在缠着自己想要练习功法。
“好看?”
白卿云眨巴眨巴眼睛,脑海中少年的身影渐渐和叶清和从何起来,望着对方俊美无双的面庞,他情不自禁地点点头,“好看。”
闻言,叶清和眼中闪过一抹红光。
街道远方,城中最高点摘星楼,柳随云望着远方街道的小黑点,随时准备发号施令。
“报,东组已成功布下结界引流,彻底驱赶人群,保证长街无人打扰。”
“报,大人走得太快,西组人手不足,来不及挂花灯。”
“让东组的人去帮忙!”花逐水凝神远眺,正巧看到北组的修士背着打劫来的花灯回来了,不免大喜过望,连忙叫住准备去传话的下属,
“等等,你把北组的花灯也带上,记得告诉他们,选红的,圆的,喜庆的,最好是画上鸳鸯的花灯往上挂。”
那下属闻言点点头,便是冲着北组的人打了个手势,在半空中接过他们抛来的花灯,御剑直冲西组而去。
暂且解决了人手和花灯的问题,花逐水心头松了口气,祈祷自家大人步子迈小点,走慢点,让他们这些兄弟能够挂好花灯。他擦了擦额头冷汗,又转身回头看向背后南组绑来的中年修士。
他蹲下身一拿出他修士嘴中的抹布,中年修士便痛哭流涕连连求饶:
“各位仙君饶命,老头就一放烟花的,什么都不知道,勤勤勉勉八十年从来一心向善没有得罪人,还望各位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饶命,我下辈子给你们做牛做马。”
中年修士的声音就跟杀猪一般,哭得满脸都是泪水鼻涕,花逐水一脸嫌弃地往后退两步,不耐烦道:“别嚷嚷,谁说要杀你了!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就是城中最擅长放烟花的修士?”
修士的烟花和凡人不同,天水城庙会兴盛,又喜看烟火,不少修士靠着放烟花谋生。而眼前这位老头,在天水城的斗烟大会中连赢十年。
“这?”中年男人闻言一愣,内心一瞬间闪过同行嫉妒卖命杀人的故事,顿时倒吸口凉气,连连摇头,
“不不,我不是,我就是个普通修士,从来都不知道怎么放烟花。”
“是嘛?”花逐水脸一沉,剑尖直指中年人喉咙,“既然如此,留你性命也就没用了。”
剑上的灵气割掉了他的胡须,男人吓得面色发白,连忙改口道:“大人饶命,我是,我就是,方圆百里,谁不知道我烟花张的名字,三界最擅长玩这个的手艺人我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哼。”花逐水把剑收回腰上,让身后的属下将宝箱抬上,“这里面有三千颗灵石,要你做个事。”
他一把拧起烟花张的衣领来到栏杆边,指着下方满是花灯的长街,
“看到那两个人了吗?我要你放烟花,就放那种你最拿手最好看最大的,不准吝啬灵力,从现在开始一直放,直到他们走完这条街。做完这些,这些灵石全是你的。明白吗?”
烟花张看着宝箱里的灵石倒吸口气,三百颗灵石,他就是从这辈子一直放烟花,不吃不喝也攒不起这么多钱,就算是如此盛大的庙会加上他们阔绰出手大方的城主,一次下来最多也才十颗灵石。
“明白明白,就是不知仙君是想要那种烟花?”
花逐水皱眉,“烟花难道还有很多种?”
“自然,”虽然还是有点害怕,但知道是不知哪来的阔绰人想要放烟花,烟花张安心不少。提到自己擅长的事,他摸了摸还剩一半的胡子侃侃而谈,
“烟花虽是小玩意,但也是图个吉利,不同场合花样也不同。生子、祝寿、送葬,根据场合样式数量各有不同。”
样式不同?花逐水想了想之前偶然看到的半张脸,再想想大人这些年每每望月叹息,不言不语宛若死物的样子,犹豫半响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