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又暗自唾弃自己的这分失望,轻声唤了从雪进来为她解下繁复的婚服外衣,端上温水洗去严妆。
从雪不由赞叹:“古书上曾有一句‘却嫌脂粉污颜色’,如今见了小姐才知道并非谬言。”
阮卿里头裙衫正红,衬得肤色娇嫩如雪,红衣墨发,洗尽铅华,便是人间殊色。
她面上一丝温水洗出的红云,又添了一丝女儿家的柔软:“从雪,今后需得叫我夫人。”
裴瑾瑜进来的时候,便听见这句柔软温暖的话。
她不是孤零零地立在远处的遗世独立,而是伴在身侧的,他的夫人。
从雪见裴瑾瑜出来,便行礼告了辞。
卧房里头安安静静,只有龙凤烛燃烧时轻轻摇晃的灯花,发出一丝声响。
阮卿感到裴瑾瑜坐在了自己身侧,她还未说话,他便状似闲聊的开口:“我方才见夫人不敢看我,还以为是我太过于吓人,叫夫人害怕了。”
阮卿心中一动,连忙抬头:“怎么会?我只是……”
她认真反驳的时候,真的很像一只懵懂的小兔子。
裴瑾瑜一笑:“别怕。”
阮卿只感到自己又开始晕晕乎乎。外头天色已晚,四下里喧嚣不在,安安静静的。
“中书府上,下人房与此处相隔很远,如今也宾客尽散,外头已经没有了任何人……”
他的眸子与声音,要将注视的人溺毙其中:“卿卿,别怕。这里只有我和你。”
阮卿茫然地点点头,她如今想不起什么桃子,什么图,她感到裴瑾瑜微凉的手握住了自己的,这位极为惑人的俊美君子已经将她揽入了怀中。
裴瑾瑜的声音自她头顶低低传来:“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阮卿迷糊地应了一声,她也不知这是何意,裴瑾瑜却被她的乖顺逗得一笑,“卿卿,看着我。”
阮卿乖乖抬头去望着他。
他吻上了她花瓣似的唇。
这一幕……似曾相识。
阮卿的世界里,都是裴瑾瑜身上独有的,冰冷的气息,他却是温柔的,耐心的,一步步引导着她。
她娇嫩的手指在衣袖下轻颤,裴瑾瑜捉住了那只小手,阮卿被他带着,攀住了他有力的手臂。
阮卿迷迷糊糊地被他带到一片热意里头去,暂且停下,靠在他怀里平复呼吸时,脑海中竟有些疑惑:他是文官,手上怎么会有这样多武将才有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