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木槿谦虚一笑,眼睛半弯成月牙状,缓缓道:“医者诊病不是只有切脉这一个方法,望闻问切望闻问切,最后一步才是切脉诊断,我的医术虽远远不及容华公子,但最基本的诊断方法还是知道的,不然师父该从棺材里爬出来教训我这个不学无术的弟子了。”
说罢,安陵木槿低垂了目光,心道:师父啊!我不是故意咒你死的,百年之后你可千万不要过来找我,我也是害怕败坏您老人家的名声才这么说的,勿怪勿怪!其实她主要是害怕容华公子刨根问底的问她师父是谁,她总不好随便杜撰出一个莫须有的人吧!
从看到容华公子走过来时她就怀疑他的手腕是不是伤了,因为人自然走路时手臂摆动的规律和手腕受伤时摆动的规律是完全不同的,她只是作一个臆测,没想到真的被她猜对了。
而且手腕脱臼这件事情一般都需要他人帮助正位,不然即使敷着再好的药也无济于事,痊愈了之后骨头也是偏的。
“容华公子何不让我先为你接骨再听听我要什么方子?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容华公子手上这伤应该有些日子了吧!如果再不及时接骨,我想后果不必我多说。”安陵木槿始终挂着笑,面上自信满满,其实她心里在打鼓。
毕竟像容华公子这样医术高超的神医,有的是人主动给他献殷勤,说不定他对此已经厌倦,万一他拒绝了,自己该再上哪里去找一个医术高超的神医来为她解残阳之血呢?
“额……萧某替容华多谢郡主的美意了,不过容华的怪癖多的我都烦,他不让女子近他身啊!”不等容华公子作答,一旁的萧清逸就尴尬地笑了,委婉的拒绝。
什么?这个容华公子的怪癖真的太多了,这下子可是完蛋了,难道她就要错过这次大好的机会了吗?一旦错过了这次机会,下一次再想见到容华公子可就比登天容易不到哪里去了。
“劳烦姑娘了!”就在安陵木槿眼眸中的光芒越来越黯淡时,容华公子的一句话忽然拯救了她已经失去希望的心。
就连萧清逸也是目瞪口呆的,手上折扇“啪哒”一声掉在了地上,面上温和的笑再也维持不住了,惊讶地问:“容……容华,你没事吧?不会是受个伤把脑子也伤到了吧!我可是记得很清楚的,曾经有一个不知好歹的女子想要对你图谋不轨,结果被你废掉双手抛至荒野,真真是惨啊——”
安陵木槿心下“咯噔”一响,往容华公子处前进的步伐顿了一下,因为脚下忽然停住,身子止不住前倾,还好扶住旁边的椅子才不至于跌倒。
好恐怖的感觉,没想到容华公子外表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内里却是这样的心狠之人,他不会是想过河拆桥,等她为他接好骨后,再随便用点儿什么毒药的让她无声无息的咽气吧!
“若不然你能替我接骨吗?”容华公子声音淡漠平静不带一丝情感,丝毫没有被萧清逸所说的事情影响,随意找了个没有被碰过的椅子坐下。
坐定后,他挽起自己的衣袖,缓缓解开缠在手腕处的白布条,露出了受伤的手臂,令安陵木槿惊奇的是他的伤口从外面看居然什么都看不出来,仿佛没有受过伤一般,可见容华公子的医术果真非同一般。
见安陵木槿久久没有行动,容华公子抬头,面上一片云淡风轻,解释道:“姑娘不要被逸的话吓到,那个被我废掉的女子是来刺杀我的。”
所以呢?安陵木槿反应过来,他是再解释自己不会滥杀无辜,让自己安心为他接骨吗?虽然稍稍心安,但她也不会傻到完全信服这个怪癖一大堆的容华公子。
慢慢走上前,安陵木槿眼神中带着警惕的光,目光打量着容华公子周围,计算着万一他对自己起了杀意,全身而退的几率是多少。
磨蹭半晌,安陵木槿终于走到容华公子面前,半蹲下替他检查手腕处的伤势,其实安陵木槿不自知,她的一切勘察都是没有用的,因为她一旦着手于某件事情时,就会全身心投入,进入一种忘我的境界,此时是她最强大的时候,也是最脆弱的时候。
安陵木槿目光专注,眼神里升起的认真专注,让人无法忽视她的魅力。轻轻触碰容华公子的手腕,安陵木槿心中大惊,容华公子的手腕已经不是简单的脱臼了,如果没诊断错的话,他应该是粉碎性骨折了,而且最糟糕的是骨头全部错位。
知道这一情况后,安陵木槿眉头紧锁,这个事情可不好办了,如果单单是脱臼,她只要将骨头正位就好了,可现在这样……
“容华公子,你可否知道你的手腕不单单是脱臼这么简单,里面的骨头已经全碎,要复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需要麻沸散。”安陵木槿面上一片严谨,眸中满是凝重。
萧清逸闻言,脸上温和的笑容化作冷冽,声音也不复之前的随和,道:“容华,是谁有本事伤你至这般?”虽然他不是学医的,可也知道伤了手对一个神医来说,无异于是断了他的医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