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说说,你们大女祖和二女祖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个要用连风,一个却要破坏?”
“大女祖和二女祖是姐妹。大女祖是我们国主,二女祖协助姐姐治理……我们真的不知道她们为什么意见不统一。但我们一直都是二国主的手下,所以听二国主的……”
方征这回是真的相信她没有撒谎。她一直盯着方征要砍钩儿的铜剑。人的注意力在分散的时候说出口的话,是不容易伪造的。
方征沉声道:“连风真的是星祭者吗?”
“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
钩儿说:“二国主给我们下命令的时候就说把那个星祭者抓回来。我们调查过他的来历,他也的确在白塔上出入。不过他来得很晚。三年前才成为星祭者,他好像不是祖姜人,三年前他从哪里来,我们查不到。二国主说没必要知道。”
方征心想,连风看来也没有对他完全撒谎,起码他只在祖姜呆了短短一段时间的信息是真的。
方征倒没有觉得连风应该对自己和盘托出,自己本就是个戒心重重的家伙。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讲话透一半藏一半的,再正常不过了。
“把你们祖姜的事情,再多说一些。”方征回过神来,竭力搜罗更多消息。
这一问就问了大半天时间。方征掌握了西方非常多的信息。他吩咐两位长老把两位女俘虏看守好,不要让她们自杀,也不要让她们被报复心重的藤茅等人杀死——毕竟她们杀了那个巴甸男人。方征走出公社时,看到不远处藤茅和那几个对偶婚女人,握着武器神色愤怒地朝这边瞪视。
方征走过去,他不能放任这种安定隐患,开解藤茅道:“以后给你们找更好的男人。而且那个男人,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不是一人给了他一巴掌么?”
“就算是只鸡,养久了也一样有感情。”藤茅愤怒道:“她们杀人就这么算了!?”
“她们身上还有很多可以利用的。”方征不加掩饰地对藤茅说这些算计的时候,对方已经没有了那种惯常的鄙夷,取而代之是一种惶恐的敬畏。毕竟方征在她们眼里已经变成“和神对话的使者”的级别。
“那要看守得严密一点。”藤茅是女狩,也有部分安全职责。
“这倒问题不大,我担心的是……”方征眼神一沉,吩咐道,“你带几个女狩在附近巡逻一下,找一找有没有其他人……”
那两人是祖姜二国主的爪牙,方征吓唬她们不会有人接应,她们傻乎乎地信了,但充其量只说明二国主的势力没有其他人来接应她们。不代表祖姜大国主的势力不会蔓延过来。谁知道螳螂捕蝉后面有多少只黄雀。当然,这番话不能在那两个丫头面前说,一旦她们知道,可能有其他祖姜势力在周围,大概打死她们也不会吐露情报了。
接下来就是回去审连风了。方征经过村口的时候,发现绩六站在门廊下,远远地遥望方征。
方征一直见怪不怪她的痴情,但今夜却觉得,绩六的身影里有种终于解脱的告别意味——方征今夜在她们心里的地位,已经提升到她的世俗感情无法触碰的高度。她不可能去爱一个“神”。
这样也好,终于从这种“被单恋”的关系里解脱出来了。方征松了口气,关上房门回到了家中。连风还没有睡着,今夜挡刀的伤势不算重,但毕竟是那么长的一道伤口。而且连风之前昏倒就是体内有其他淤积沉疴。那张脸看起来苍白如雪,整个人憔悴不堪。
“那两个女人说了很多东西,要不要听一听?”方征见连风没睡着,挑眉示意“坦白从宽”。
“征哥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既然连越如此上道地主动坦白,方征之前心中琢磨的逼供方法也暂时放在一边,直接问就是了。
“祖姜的大国主,让你找什么东西?”
“一把武器。”
“为什么要让你这种……”
“没有战斗力的家伙来冒险?”连风苦笑,“征哥哥,你知道我的骨头为什么那么硬吗?”
“不是天生的?”方征之前只是猜测。
子锋心中暗暗感慨,他在昏倒之前,未尝没有想过,要找个另外的人一起去摆脱祖姜的爪牙,但是居然是来到方征的地盘……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定数。他倒是不用再费心找方征下落了。如果没有这个契机,他恐怕一辈子都找不到方征。路上他昏过去了,机缘巧合被部落里的人捡进来。醒来之后从探到的情报中推测:方征一定把这里入口封闭得非常隐秘。
三年前,自己曾想把这些人全送去坑杀,到头来,他们却搭救了自己。
子锋每每想到,都十分痛苦。
那时的自己,是多残忍恶劣,不把他们当人啊。
于是子锋在震惊中,自然而然把他的两个计划合在了一起,既找到盟友对付了祖姜爪牙,让他摆脱了(暂时)的监视,又寻到了方征的下落。
只要方征不发现他的真实身份,这就是目下他最好的出路了。
剩下的,就等自己这身沉重的甲壳痊愈了。
“征哥哥,我这骨头,是祖姜的人给我另外安上去的。”
子锋并不隐瞒这个事实,天下人那么多,方征怎么可能知道他是谁。他为了解释清楚,少不得说一些真实的经历。但如此匪夷所思,方征也不会对应到一个死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