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的眼神里透出了我从没见过的陌生:“你就别再假惺惺了,我知道你和小雨很要好,不用隐藏。”
我愣在了那里:“你从哪里开始听的?”我知道,这是一场我再也无法逃离的灾难了。
“从你说是我自愿跟陈浩在一起的,放心我不是小人,没有偷听。要是偷听我就不会现在进来了,因为我怕我曾经那么爱的姐妹还会在说出来更伤害人的话。”梅子跳过那些红酒,走进阳台。
我跟在身后,想解释什么,却又发现现在的解释是那么的无力和苍白。
莫琪帮我解释着:“梅子,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刚才吃饭的时候微凉还给你拿了一个杯子摆在了你的位置,她还说以后你的生活我们要一起负责!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梅子走进了卫生间,很长时间没出来。我们三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梅子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眼睛红红的,虽然她在极力掩饰,但我知道她一定是伤心了。可是刚才的话,我真的是为了劝慰小雨的,我是希望小雨宽宽心。
梅子从容的笑了一下说:“杯子在哪里?我的生活你们怎么负责?不用你们在假惺惺了,其实我想开了,我不怪小雨了。就像秦微凉刚才说的,我的家庭根本不算做家庭,我什么都没有了,不想在没有姐妹。所以我回来了,我在路上设想了无数次你们见到我时开心的表情,我想着你们会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想着你们会很开心,我想着你们会给我一拳然后把我推到我的床前,可是唯独刚才这一幕我没有想到。我的三个好姐妹聚在一起开心的喝着酒,说着我的不是!”梅子的眼皮下垂,几乎可以看见睫毛要搭在了下眼睑,眼泪不收控制的留下来。
我们三个低着头,也跟着哭了起来。小雨皱着眉,看着梅子说:“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微凉她只是为了安慰我,所以才说出了那句话。她比任何人都想着你,真的!你回来了就好,我们四个人就聚在一起了。”
“知道你们俩好,不必这么急着为她开脱,我曾经就知道你俩最好,但是却不知道我和她这么不好!你们都不必在解释,因为从现在起,我已经不在乎了。”梅子抹了抹眼泪,快步的往门口走去。
我们三个拉住梅子,我才发现梅子同小雨一样,越来越消瘦了。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她不在像之前那样丰满了,下巴尖尖的。以前和她手拉手逛街时我总爱用手去捏她厚厚的手掌,可是现在她的手上满是骨头。我的心抽了一下,我刚才到底是都说了些什么,我怎么可以说出那样的话,即便是为了安慰小雨我也不该那样。
梅子要挣脱开我们,却被我们死死的拽住。我带着哭腔说:“梅子,对不起,我知道我怎么解释都没用,可是我求你相信我!”
梅子回过头来绝望的看着我:“你知不知道,几天来,我最爱的三个家人一样的姐妹,相继伤害我之后让我去相信,我要有多宽容的胸怀才可以再去相信?”
说完梅子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说:“松开,我要回家。”
“没有我们你哪里有家?你就非要去住在外面租的破房子吗?你晚上喜欢喝水,可是你又懒,是小雨每次给你倒水喝。你晚上有夜盲症,每次都是你喊醒微凉,她迷迷糊糊的去给你开灯。我知道你有时候省吃俭用,所以把自己的早餐分给你吃,难道这些都不能证明我们爱你吗?我们不爱你干嘛要做这些?最主要的是,你自己住进出租屋,渴了怎么办?晚上上厕所我们怕你摔倒,没钱时候不想让你挨饿!”说完莫琪松开梅子,蹲在地上把脸埋进了双腿泱泱的哭起来。
梅子使劲儿的擦了把眼泪:“我会记得你们对我的好,曾经我相信你们是爱我的,但是我现在只会觉得你们做这些只是出于同情。”
我摇着头,哭着说:“不是的,不是的,我们不是同情你。”
梅子趁着我们擦眼泪的功夫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我们三个都没有在追出去。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在改变了。
我也蹲在了地上:“你说我为什么要说出那些话,为什么?”
我想到这一次,和梅子是结下了很大的结,却不知道这个结到底接了有多大。
我和小雨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莫琪也把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小雨突然把烟头扔在了我们扑了泡沫板的地上。大骂一声:“妈的,都赖那个陈浩!”
要是往常我和莫琪一定大声训斥她,但是今天我们都如同没看见一样。莫琪自己喝了剩下的半瓶红酒,所以现在的她脸上泛着浓重的红色,她打了个隔说:“虽然他是个畜生,梅子也动心了,你到现在也应该是还喜欢他的对吗?”
小雨刚要张开嘴巴反驳,就被莫琪堵了回去:“你不用反驳,你心里的难受我们知道。有些人注定就是这样有缘无份。情浅缘深一辈子怨偶,情深缘浅,一辈子的遗憾;你和陈浩就是情深缘浅。日子总要过不是么?不要想那么多了。至于梅子,你没有错,她没有错。”
有时候不得不佩服莫琪对于事物看的开这一点,她总能自己开导自己,然后在开导我们。
小雨深吸了一口气,没再说话。我们都安静了下来,我们三个今天都挤在了小雨的床上,一夜相拥而睡。不知道梅子今晚怎么样,一个人一定不好过,可是我们又都没有勇气在打电话给她。
第二天一早,我朦胧之间看见小雨在收拾行李,我不解的看着她:“你在干嘛?”
小雨把她的乱七八糟衣服胡乱的塞在箱子里,然后反问我:“你看不见吗!”
小雨的精神很好,和昨天判若两人。莫琪递给我一个面包说:“我和小雨都要搬出去住了!”
我一口面包差一点儿把自己呛到:“你们说什么?搬出去住?去哪里住?”
“我去李煜泽那里,小雨要去他爸爸那里实习。”
我揉了揉头,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