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得出答案了么?”邵铭轩从容追问。
“论能力我不如你,论潜力我不如云舒,但是论及义气,你们都不及我。”赵汝成说道。“你是云舒的整个青春,而云舒却是我的整个青春,只是你给了她惊艳与心之所向,在她眼里我所给她的更多的是家人一样的亲近。所以,我只能做她身边家人一样的朋友,但凡我表现出一丁点儿越界的意思,都会被她以不要随便开玩笑为由打回来。我一直以为细水流长能足够打动人,但我未意识到的是,根本没有走进她内心的人本不需要肖想细水流长。所以从一开始我就输了,输给云舒的长情和你给她留下的深刻记忆。”
邵铭轩又为两人各续了半杯茶,却并没有接话。
“你似乎并不愿意搭理我这个人。”赵汝成接过半杯茶。“从进门开始,你有礼有节,但是却似乎并未把我放在眼里。”
邵铭轩摇了摇头,淡淡道:“恰恰相反,我对你存有敌意,又怎会是瞧不上你。”
“愿闻其详。”赵汝成说道。
“云舒她虽然真诚乐观,但是对任何人都存有半分疏离,这并无过错,于人际交往中保存适当的距离,不亲不疏不远不近,既是自我保护也是让双方最舒服的交往方式。”邵铭轩说道。“同龄异性朋友中,她待你终究与常人皆有不同。她对你并不设防,是全身全心的信任。而于我,她终究因少年心事而小心翼翼,在这几日才稍有放松。于她埋藏心事的那些年,你在,而我缺席。”
“但是在她心里,始终有你的位置,于她而言你从未缺席,只是错过。”赵汝成说道。“如今你回来,我便知我再无机会。”
邵铭轩表情淡淡。
“云舒对我不设防,是因为她始终将我视为知交好友,也许的确把我放在了心里重要的位置,但是永远不会将我放在心尖儿上,所以她不需要在初见或重逢我时端着矜持的架子,日后也不会彻底袒露真心共此白头。”赵汝成说道。“你能见到的她的矜持,能体会她的骄傲与真性情,能听见她撒娇,能见证许多我不敢奢望的过往与未来。她身边最近的有秦微和初颜,日后还会有你,而我终究只能成为她一个无话不谈的同路人。”
邵铭轩依旧没有接话的意思。
“不过能让你吃些醋,我也算是有了成就感。”赵汝成起身。“我独角戏唱够了,也该走了。”
“不去看看她?”邵铭轩亦站起身来。
“你愿意我进去看看?”赵汝成问道。
“不愿意。”邵铭轩说道。“但我猜到你不会得寸进尺,所以只是礼貌询问。”
“我的确是要脸的。”赵汝成说道。“而且我怕看见她生了病躺在你的床上,我会忍不住想和你打一架。”
“今日不便,若你日后想打,我乐意奉陪。”邵铭轩说的不咸不淡。“但你我最好不要让她为难。”
“你说我们打起来她会帮谁?”赵汝成又追问了一句。
邵铭轩再次保持沉默。
“大概率会帮你吧。但是我们若真的打起来,只怕她日后再也不会与我做无话不谈的朋友。所以我不会冒这个风险。”赵汝成继续说道。“她没事了吧。”
邵铭轩点了点头。
“我走了邵铭轩,照顾好她。”赵汝成顿了顿。“你我之间……”
“明早她醒来,我会告诉她你来看过她。”邵铭轩说道。“但你我今晚的所有谈话,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多谢。我感受得到,今晚明明是我鼓足勇气来试探你,却被你主导着说服了我自己。”赵汝成摇了摇头,走到了门口,复又回头说道:“邵铭轩,云舒是我的青春,亦是很多与我一样的人可望不可即,不忍心触碰打扰的星辰。你既然摘了下来,就不要让她蒙尘,请你守护好她。另外,她把你藏在心里很多年,初时是暗恋,而后是想念,我不知你对她是否如她对你一般情根深种。但请你记得,在她婚纱落地成为邵夫人之前,我不会放弃,但凡你有一丁点儿负了她,我会立刻将她抢回来。”
“放心,你不会有机会。”邵铭轩坚定回应。
“但愿如此。”赵汝成打开门,径直离去。
而昨日方同秦微说出如邵铭轩一样的事业爱情要两全的宣言的云舒,此刻全然不知方才外间邵铭轩与赵汝成的几度交锋,安安稳稳将自己埋在柔软的被里,睡的香甜。
屋中复又恢复安静,邵铭轩收拾好玻璃杯,回到卧室,再度用手试了试云舒的体温,随后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云舒恬静安详的睡颜,嘴角轻轻翘起的弧度,显示着他此刻的安心与快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