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座城市的另一家医院,郭燕声安静的躺在病床上。
程嘉言面不改色坐在他的面前,对周遭的所有人都是不闻不问的态度。
她原本就是一个人极其孤傲清高的女人,眼下郭家长辈冷脸相向,她就更不可能笑脸相迎了。
程嘉言拿棉签沾了温水湿润郭燕声干裂的唇,男人是有知觉的,程嘉言知道他很快就可以醒来,她对他有信心。
郭燕声的父母和燕回都在病房里,郭母一心想让程嘉言滚,但那个女人还真把自己当燕声的媳妇儿了,就这么坐在那儿,也不敢去拉她,她一个孕妇,一会儿起了冲突有个三长两短,也负不起这个责。
再说了,她那个肚子里的,可是燕声的种……郭母一边嫌弃着,一边又拿她没有办法,要是可以的话,等那孩子出生拿钱买回来搀。
实际上,郭母也知道自己是痴人说梦,论地位论财富,程家都在他们郭家之上,花钱买孩子,可能吗?
“她要是不走,我走!”
眼看程嘉言坐着就坐着,半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郭母拍拍胸膛,负气的说走就要走。
燕回劝也劝不住,拉也拉不住,最后只得叹气对他父亲讲,“爸,要不然您先带咱妈回去,稍后我再给您电话?”
燕回有商有量的,郭父也是明事理之人,他推了推眼镜,回头看了一眼程嘉言,点了头。
待而为长辈离开后,燕回慢悠悠的走到程嘉言跟前,长长地呼了口气,道,“耳根子可算是清净了。”
程嘉言理都没理他,视线依旧停顿在郭燕声脸上,不时的眨一下眼,目光专注。
她其实已经很累了,身体上的,思想上的,她需要回到家里,躺在她舒适柔软的大床上好好睡一觉——但她更想第一时间看见这个男人醒来。
他怎么那么蠢,跟司徒姗硬碰硬?
都不知道是该说他福大命大,还是命不该绝,十层楼摔下来,都还死不了……程嘉言叹息着,后怕着,俯身,轻轻捻开他额上的一缕乱发,也不管燕回还在这里,旁若无人的亲吻他。
燕回咳咳两声,提醒道,“大姐,你没当我是人啊?”
“你是鬼啊?”
程嘉言皱眉转过头来盯着他,“能不能别说话了,刚你爸妈吵,现在你吵,能不能稍微让我俩安静一下!”
“OK,OK!”
燕回举起双手,笑嘻嘻的往后退,边走边说,“大姐您留下陪我哥,好好的陪,慢慢的陪,小的先行退下。”
“滚。”
程嘉言的目光再次回到她男人身上,直到燕回出去时关上了门,她唇角微微翘起,小声,却很清楚的对郭燕声说,“好了,别装了。”
“都走了吗?”
郭燕声渐渐掀开眼皮,先看她,再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没有人了,这才稍稍露出笑颜。
刚才程嘉言亲他的时候,他在暗地里握住了她的手,程嘉言就已经知道他醒了。
他和她一样,很累很累,估计也是不想跟除了彼此之外的任何人说话,他没有这个力气了。
眼下,他看着面前完好无损的女人,她在笑,他也在笑。
明明就只过了几个小时,而这几个小时似乎变得非常漫长,漫长到,他们都觉着经历了一个世纪。
程嘉言眼中有泪,她却不想哭,想让自己做那个永远都坚强的程嘉言,但她却不能,在郭燕声睁开眼之后,她潸然泪下,她紧紧地攥住他的手,哑声道,“你说,当时你要是没有那么幸运,你死了,我怎么办,你的孩子怎么办?”
郭燕声没有说话,眼眶绯红,他和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程嘉言低头擦掉了泪,低声问他,“想娶我吗?”
他点头,“嗯,想。”
“等你出院了,我们去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