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上一滴温热的液体,灼烫了琳琅的皮肤,刺激到琳琅内心最脆弱的地方,她再也忍不住了,她用尽力气把她的男人拥进她小小的,却又温暖的怀里,她哽咽着,一字一句的告诉他,“我知道了,阿善说没有,就真的没有。阿善只有我,从过去到现在,都只有我一个人。”
程嘉善终于抬起手将她揽住,他的嗓音是沙哑的,他开口,语气平淡的告诉琳琅,“在你之前,我以为我不会喜欢谁了,因为觉得脏,觉得女人特脏,总是会想起那个时候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任由她侵犯的自己。特别恶心,真的。”
琳琅咬着自己的手,已经泣不成声了。
程嘉善的脸贴着她的脸,他拥着琳琅,他靠在琳琅的身上,那双漂亮深邃的墨黑眼睛漠视着视线里的一切,他说,“就觉得,自己特别没用,可事情就是发生了,我接受不了,就连自己,都面对不了自己。有很长一段时间一想起那事儿,就特别暴躁——所以我性格很坏,和二十几岁之前的程嘉善,判若两人。
琳琅你运气不好,你遇上了二十三岁之后的程嘉善,偏执,多疑,自大……可要是没有你,我想,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我才会有想要结婚的念头。”
“非常恶心,非常,非常。”
“我也很卑劣,我竟然能容忍一个侵犯了我的女人时时刻刻出现在我面前——她对我来说利用价值太大了,明明恨她恨得分分钟都想亲手掐死她,可是为了挽救我父母的心血,我只能依附她。”
“我瞧不起自己,除此之外却再也无路可走。在我父亲自杀的那一天,我就明白了这个世界弱肉强食的道理,我把一个男人的尊严彻底丢弃了,我得让程家重振旗鼓,我得让那些在我父亲一蹶不振的时候还落井下石的人后悔,所以我得靠她,我得利用她,在那个时候,这是我能想到唯一能让我们家翻盘的机会。”
“每一次她靠近我,我都想方设法避开了,我不再给她任何可以接触我的机会,但我一次又一次的,利用到了她。四年后我和大姐创建了融创,那个时候融创早已经建立了自己的人脉,我不再需要她,我干干净净的断掉了一切与她可以扯上的关系。”
“就是那个时候我进藏。人在看透了很多事情之后,已经不把生死看得多重要了,我开车在蜿蜒的山路上,那么高的海拔,我缺氧,我差点死在途中,是佑礼救了我。”
……
这天程嘉善说了他大概一年都说不了的那么多话,清清楚楚的对琳琅说起那些过往,琳琅和他一起坐在落地窗前的布艺沙发上,两人依偎着彼此,十指交缠,一刻都舍不得分开。
琳琅没有告诉程嘉善是嘉好对她说的这些事,程嘉善以为是司徒姗,那就让他这么以为好了——程嘉善至今还以为,除了琳琅,那件事就只有他和司徒姗知道。
还有郭燕声。
郭燕声是他的树洞,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郭燕声那里喝酒,喝到半醉不醉的时候,他就会对郭燕声说心事。
但是程嘉善至今都不知道,郭燕声曾经和司徒姗有过婚约,是程嘉言的存在,扼杀了司徒姗曾经那唯一纯粹的感情。
“佑礼当时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开车去藏区?那么危险,他要不是活腻了,就一定是在女人那里受伤了。”
琳琅靠在程嘉善怀里,随口说了一句,程嘉善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佑礼没说过。”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说你们俩是生死之交了,也难怪……可你们俩好得,都快超过他和纪希了。”
“那你希望他和我好一点,还是和纪希好一点?”
看着程嘉善略带讥诮的表情,琳琅笑着蹭他一下,“你们俩有你们俩的好,可他和纪希三十年的交情,发小,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了,你对他有感情了?”
琳琅开起了玩笑,程嘉善看她一眼,觉得无聊。
他起身穿拖鞋,琳琅也起来了,他去了阳台,琳琅就跟在他身后。
“咱们一会儿就回去。”他说。
程嘉善因为恶心一个人,导致他恶心了这个城,琳琅明白,可是她不想他这个样子,这样的情绪是消极的。
她摇了摇头,挽着他的胳膊道,“不了,一天坐两次飞机,我会很累。”
程嘉善转头瞧了她一会儿,这才应,“那就明天。”
晚上程嘉善陪琳琅逛街,他以前在这里生活过,琳琅让他带她去所有他曾去过的地方,程嘉善再是心有不情愿,也都如了她的意。
再回到酒店,就已经是深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