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行安静地拥了她片刻,终于开口道:“狸狸,我欲入宫,将你方才的怀疑告知陛下。
“昨夜陛下传符封闭了京中九大城门?,但这门?亦不能封太久,若多得这一线索,搜寻贼子想必能够事半功倍。”
“你说可?好?”
元承晚自是无甚异议。
昨夜恰好是新?任宣阗王初次朝觐之夜,可?偏偏同夜,城中便有了宣阗打?扮的贼人行凶。
且还是知晓她们的身份,目的明晰地有备而来?。
这动乱自然有可?能是因了宣阗国中内乱未肃,有夺位失败的另一股势力故意行凶,意在?破坏两国邦交。
可?若是另有旁人也想到了这一层,神?不知鬼不觉地设下这么一场戏。
将一切都推到宣阗人身上,自己双手干干净净地作壁上观。
亦是未可?知。
“你预备何时入宫?”她偏头回?望向?裴时行。
“今日午后?便入。”
“那你同本宫一同启程好了。”
裴时行自然不欲让她再劳动,她如?今月份渐大,又兼昨夜受了惊吓,甚至奔徙过?一段不少的距离。
正该是卧床修养之时,哪里就需要她亲自入宫。
元承晚安静地听完他的阻拦之辞,只淡淡笑过?:“君臣之道罢了。”
这话说的似乎意有所指。
甚至带了些不似她平日随和性子的锋芒。
裴时行闻言一怔。
二人用过?哺食便一同乘车入了宫,裴时行去立政殿寻了元承绎,她则在?宫人延引下去了皇嫂住处。
千秋殿内陈设古朴幽意,并不漆金缀玉为饰。
檐下鸾铃鸣音清脆,竹帘高高卷起,偶然打?在?沉香檐柱上,梭梭作响。
元承晚端坐在?外殿,葱根般的玉指不住把玩着手中天青色釉瓷杯盏。
釉色若疏雨洗过?的晴空,烟水与薄雾轻笼其上,明净无匹。
倒是像极了谢韫温婉静美,不染俗世一纤尘的性子。
可?她并不打?算入口。
只安静地垂眸等候。
她尚有许多话想问问皇嫂,亦有些疑虑要待谢韫为她解惑。
半刻后?,女官唱声起,长公主缓缓抬眸,定望住珠帘后?渐渐清晰的婀娜身影。
正是午睡方起的谢韫,此刻正由宫人搀扶,一步步朝她缓缓行来?。
她看?起来?恢复的极好,面色粉中带润,目光莹亮。
不似昨晚,神?色惶惶,连一张小脸也惨白似纸。
尚未待她张口,谢韫赶在?她之前率先说道:“狸狸,皇嫂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