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也算是有过痛的男人,第一次是为了赚点生活费去参加一个试验,体会分娩之痛,一个级别一个级别的疼痛感往上调,他看着仪器上闪烁的数字,仿佛看见了一张张钞票,咬牙死扛了,第二次是跟伏风的首发,*烧的血样红,这是第三次,真实的体验了一把死去活来,阵阵剧痛能让他经不住的痉挛,违和的熟悉感出现,在慌乱和剧痛后他反而冷静下来。
沾满汗水和生理性泪水的眼帘眨了眨,林一把腿张开,在床里面摸索到备着的药,抠了很多涂到那处,草药的清凉袭来,周围的肌肉不再紧缩,开始慢慢放松。
“林一,你是个医生,不要慌。”麻痹的,但是他是在生孩子啊!
嘴上一遍遍给自己解压,林一先是给自己诊脉,又用手指在腹部找准位置由轻到重的按摩,他闭上眼吸气呼气,节奏把控的非常到位,什么也不去想,只要使劲就行。
“啊——”
林一的惨叫声非常犀利,能一直处于高分贝阶段不下来,又突然停止,猛地再响起,外面贝贝已经急的满头大汗,她听着里面的喊声,浑身汗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心想,一定很痛。
靠着墙的多吉望着远处奔跑来的一人,踉跄的身影,衣服上划破了好几道,狼狈焦躁,哪里还有平时的沉稳平静,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近了,等那人与自己擦身而过,熟悉的气息扑进鼻子里,他才恍然,有些人离自己越来越远。
伏风推开门进去,扑面的就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各种草药气味,床上的席子颜色已经深红,除了扔的七零八乱的药和一把带血的骨匕,还有两个沾着血水的婴儿,一个小手指上胡乱的绕着一根药草的茎,另一个身上放着一块皱巴巴的兽皮,他们睁着眼看着在他们中间的男人,不哭不闹,如果不是胸口有起伏,还以为死了。
没有去管那两个婴儿,伏风的视线紧锁住静躺在床上的人,他脚步急乱的走过去,捧着林一冷汗涔涔的脸,触手的温度让他出现前所未有的恐惧,他的声音哑哑的,卑微的哄着,“林,醒醒。”
双眼紧闭的林一毫无反应,一动不动,呼吸时有时无,湿漉漉的长发凌乱的贴着脖子和脸,更显死亡的那种苍白。
伏风俯身亲吻林一汗湿的额头,唇贴在他耳边,缓缓的吐出,语声温柔,仿佛在对不听话的宝贝,“如果你再不醒来,我就把孩子扔了。”
“不……”
一个虚弱的声音落入耳中,伏风身子一震,黯淡的眼眸瞬间就亮了,他把怀中人搂的更紧了些。
林一吃力的撑开黏糊糊的眼皮,瞳孔涣散,他用带血的手抓着伏风,断断续续的说,“不……不准”接着就跟回光返照一样,眼睛睁大,底气十足,“我不准!”
吼完两眼一闭,又昏死过去。
伏风摸摸林一凉凉的脸,手在他鼻子那里停顿了会,被汗水濡湿的脊背一点点放松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眼中的神情让人摸不透,仔细去看,或许能找到一点柔和。
林一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人生二十六年的经历就跟转动的录像带一样,一下下的翻过,他像是个旁观者,看里面的人哭,笑,怨……
突兀的哭声如同根根细线钻入脑海,嘹亮清脆,眼前的所有画面都消失,林一心中滚起丝丝暖意,他记得自己遭遇穿越,有了一个爱人,还生了两个孩子。
哭声仿佛就在耳边,林一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憔悴的脸,近在咫尺,连对方眼睛里的红血丝都看的一清二楚,很是疲惫,焦虑,在对上他的时候,那种单纯的欣喜强烈到灼伤他的眼。
干燥的唇有些季急切的压上来,大力摩挲着他的脸,似乎在肯定着什么,林一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孩子呢?”
他闻着哭声把眼珠子转到小床那里,模糊的视线只看到两个小猫大小的孩子包在一起,也不知道是饿的,还是怎么回事,一直在哭。
林一咽了一下口水,喉咙干涩的厉害,有点疼,他跟把脸埋在自己脖子里的人说,“孩子在哭。”
脖子那里有温热的液体,林一愣了愣,良久,他轻笑,眼角有点潮湿,“原来是孩子他爸哭了。”
抬手像摸小狗一样摸了摸男人的头发,林一字里行间都在打趣,偏偏语气很是温柔,“乖,摸摸毛,不哭了。”
被这么特别的安慰,某个大巫都觉得不自在,他嗯了声,蹭蹭对方的脖子,垂着眼角离开,走到小床那里,扫了眼两个糊了一脸眼泪口水的孩子,父子三眼神对上,都是红红的,两小的立刻就不哭了。
林一看不到,不过孩子不哭了就好,他撑着身子想坐起来,牵动了下半身,疼的倒抽一口气,又慢慢躺回去,“我睡了多久?”
听见他的疑问,伏风转身,开口的声音也很沙哑,“一天一夜。”
林一茫然的眨眨眼,一天一夜就把自己的二十六年浏览了一遍,身上没有粘稠的感觉,反而很清爽,床也是,席子都换了,房里也没有血腥味,能闻到木窗那边飘来的花香,他深深的呼吸,然后骄傲的扬起眉锋,他有了两儿子,还是双胞胎。
“手上有草茎的是哥哥,你不会弄混淆了吧?”林一抽抽嘴,真不想回忆那个场景,他的身体远超自己预料的强大,都有点陌生,顺利的出来一个,又滚出一个,也就隔了几分钟,怕弄错就随便放了标记。
伏风端了水给林一喝,里面掺了一点绿色碎叶子,他轻拍林一的背,“没有。”
喝了几口水,林一突然想起什么,古怪的说,“多吉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