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白正满意着,忽然又想起什么?,问道:“那你?坐在哪里?”“我不?坐。”商叙道,“开了一上午会,反倒想站站。”他就这样站在她身旁,安静地望着她。温舒白碰到了手边的鼠标,看他的电脑是?开着的,起了玩心,随口问道:“还有三个小?时,我能玩玩你?电脑吗?”“当然。”商叙的手撑在桌面上,轻声回道,“只?是?我没有安什么?游戏。”他的电脑图标未免太干净,只?有几个日常办公用得上的,至于游戏,那是?一个没有。但这没难倒温舒白。温舒白打开了本机自带游戏,那些老?旧的蜘蛛纸牌还有扫雷,大概是?商叙站在她的身侧,右手握着鼠标,而另一只手,则环在她身后,呈现着半揽的姿势,落在那椅背上?。感受到商叙手心的温度,温舒白终于意识到了不合适,匆匆抽出手。商叙的手掌里,跟着一空。“我不想玩了。”温舒白道。“好?。”商叙正要点击关闭游戏,手臂又被温舒白拉住了。“别关,你玩吧,我想在旁边看着。”温舒白往旁边挪了挪,好?把正对电脑屏幕的位置让给商叙。商叙无奈地笑了下,又一次应道:“好?。”他的时间安排很?紧,这?时候该是看工程方案的时候,可现在却更想陪温舒白做这?些打发时间的事?,哪怕他随后需要抽出额外的时间去加班。温舒白趴在桌上?,慵懒地抬眼看着屏幕上?商叙的操作。商叙原先?极其专注地点着鼠标,可渐渐地,他的目光被温舒白吸引了去。他忍不住去观察她纤长?的眼睫毛,看着她眨眼,甚至下意识数起?她眨眼的频率。心里的天平早失了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他放在游戏上?的专注度,大概不及看温舒白的十分之一。于是毫无意外地,他输了。看到他的雷也炸了,温舒白拍手笑了笑:“原来你也会输。”商叙的手一停,低垂着眼眸,随之接上?了她的话:“我早输了无数次了。”“扫雷吗?”温舒白问?。“别的。”商叙回。在温舒白这?里,他早输了无数次。或许在他第一次见到温舒白时,一切都已经注定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温舒白是“道”,而他就是那个“魔”。只要温舒白开口,他就不能自抑地服了软,答允她的一切,哪怕她还记不起?他。商叙纵着自己,一个下午,与温舒白真不知玩了多少局扫雷和蜘蛛纸牌,直到邹阳敲响了房门,说王淳安已经到了。温舒白玩心起?得快,收得也快,比商叙更快地站了起?来,然后几人一起?进了会客厅。王淳安大概是怕冷,这?个时节就穿了薄毛衣,又因为常年在外到处跑,面色其实显得比实际年龄苍老很?多,但那双眼睛,倒是比年轻人还要清亮。见到王淳安,温舒白先?是站得笔直,后又朝着他鞠了个躬,难掩激动:“王老师好?。”而商叙也走了过来,在温舒白的身旁站定,唤道:“姨父好?。”姨父???温舒白看向商叙,觉得自己几乎满脑袋问?号。商叙很?平静地和她解释:“他妻子?是我小姨,也就是我妈妈的亲妹妹,两姐妹差十二岁。”温舒白觉得有点懵,只觉得是商叙在开玩笑,不禁又看向王淳安。王淳安朝她点头,笑道:“这?小子?确实是我的外甥。”这?下温舒白彻底理解了,王淳安这?种性?子?的人,为什么还愿意受雇于商氏集团了。原来是有这?一层关系在。顾家有三兄妹,长?兄顾芳岸,长?姐顾芳汀,小妹顾芳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名字大概是出自《岳阳楼记》的“岸芷汀兰,郁郁青青”一句。顾芳汀是商叙的母亲,而顾芳兰便?是王淳安的妻子?了。温舒白不禁心中抱怨起?那不靠谱的百科,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信息都不知道。跟着也幽幽望了商叙一眼。商叙立刻看出了她的情绪,咳了声道:“你没问?我,我打算见面之后再?说的。”这?要她怎么问?呢?她的想象力可没那么强,能联想到王淳安和商叙有亲戚关系。不过也没有空去找商叙“算账”了,王淳安已经开了口,道:“你就是舒白吧?小叙经常跟我提起?你。”“对,我叫温舒白。”温舒白大方地介绍着自己,“王老师,之前就听过您的大名,又得知南城大学?图书馆工程是您的团队设计的,昨天去看过后,就很?想见您一面。”至于商叙经常提起?,大概是王淳安的一句客套吧。温舒白没有多想。但王淳安确实知道她的教育背景,和她一聊,对她学?校的那些老师,还有她学?的那些课程,都很?了解。他能很?自然地跟温舒白接上?话,于是也不像是单一的采访式的问?答,聊起?来反而是有来有去。又因为温舒白是在英国学?的建筑,回国后难免有种种不适应。王淳安这?位建筑大家,却是极其熟悉国内行?业状况,刚好?给温舒白补了一堂课。话题越聊越远,他们跟着谈起?著名建筑学?家贝聿铭与他设计的苏州博物馆新馆。温舒白很?喜欢贝聿铭的建筑设计,觉得他所设计的建筑造型能与建筑所处环境自然融合在一起?,这?一点可称别具匠心。苏州博物馆新馆更是具有独特创意,建筑色彩基调的“灰”与“白”,是沿用自苏州传统民居。但又充分考虑了现代博物馆的展陈需求,主体采用现代钢结构,用木贴面金属遮光条代替传统木窗,达到灵活调控光线的效果。至于空间上?,展厅廊道,天花木边,由?窗取景,联想园林之美?,不过如此?。两人谈得高兴,后来听温舒白一口一个“王老师”,王淳安不禁听得有些腻了,道:“别叫什么王老师,听着总觉得我成了学?院派那些一板一眼的老教授了。”他自认自己更像是闲云野鹤,不是能执着枯坐在学?校那一隅的教书匠。“不叫王老师,那她……”商叙欲言又止。“先?别论你的。”王淳安看出他的心思,直接打断了他,转向温舒白道,“不如改口叫师父吧。”“什么?”温舒白受宠若惊。王淳安竟然想收她为徒,这?她想都不敢想,可看王淳安的脸色,又不像是在开玩笑。王淳安笑着将话说得更明朗:“舒白,我是问?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徒弟?”出于尊敬,业内有无数同仁会唤王淳安一句“王老师”,但王淳安从没收过正式的徒弟,一是嫌麻烦,二是挑剔,总也看不中合适的人选。可今天见了温舒白,倒是天然有些亲近感,甚至可以说是一见如故。他们谈得投缘,正到兴头,王淳安更像是一时兴起?提出来的,温舒白也感觉到了,错过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自然不愿丢了这?个难得一遇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