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走好。”李裹儿的嘴角挂着一丝狡黠的微笑。
韦氏形单影只地回到寝宫,李显出门议事还未归来。
她坐在床边,抬眼却看见窗外的牡丹花又开了。一年这么快就过去了么?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韦氏看着梳妆台上镜子中的自己,一个逐渐容颜老去的女人。
回到洛阳之后,韦氏的生活环境改善了许多,她的脸色也日渐红润。
但是再多的滋补,也无法补回这些年在房州留下的身体上的亏空。
韦氏已经人老珠黄了,她的前半生都是为了李显而活着,李显的压力就是她的压力,李显的痛苦就是她的痛苦。
回到洛阳城后,韦氏看到武皇和太平公主,才明白,并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要为另一个男人而活。
武皇寻欢作乐,太平公主任性妄为,和她们一对比,韦氏觉得自己这些年实在是过的太苦了。
李显是曾经私下对韦氏发誓:“如果以后万幸,我能重见天日,一定会让你随心所欲,不加任何限制。”
但李显,也曾经无数次地在韦氏面前夸赞过儿子李重俊。
李重俊的生母不是韦氏,若是李重俊继位,那么韦氏和安乐公主就真正远离了权力。
何况武皇留下的女主专政的典范,宫中早就有妇人想效仿,比如太平公主。
韦氏又想起大明宫中那些如花一般的年轻容颜,李显登基之后,这些花儿都将会属于李显。
不行!
韦氏握紧了宽大的袖子下的拳头。
房州这么多年的困苦,一定要用权力来弥补。
韦氏下定决心,晚上定要问一问李显。
入夜,掌灯之分。
李显才从外头回来。
他脱了衣裳,却不见韦氏如往常一般上前来脱靴,不禁有些埋怨地问了一句:“这几日,你怎么懒懒的?”
韦氏静默不动,半晌才回道:“今日臣妾被裹儿聒噪了一日,确实乏累得很。”
李显自己脱了靴子,淡淡地问道:“还是为了张易之的事情么?”
韦氏叹了口气道:“倒也不是。”
“那她闹什么?”李显不解。
“裹儿说——”韦氏顿了顿,然后傲然道,“希望你封她做皇太女。”
“这就是在说笑了。”李显并没有看出韦氏的异常,她知道李裹儿自从回到洛阳之后就胡闹惯了,这些荒谬的话,他不必往心里去。
韦氏见李显不以为意,复又开口说道:“显,你还记得在房州的时候,那次你担心武皇来追杀你要悬梁自尽,我是如何劝你的么?”
李显温暖地笑了笑,接道:“你说,祸福无常,最多不过是一死,何必这么着急呢!”
韦氏摇了摇头,“人最多不过一死,是没有什么可畏惧的。但是现在回到了洛阳,咱们若是有什么不测,我们的子女又该怎么办呢?”
“这……”李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