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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麦田贼手（31）--（1571字）

他也没有社交生活，从不交朋友。&ldo;我们不跟外面的人打交道，&rdo;她说，&ldo;住在那样的村子里，要做到这一点很容易。他比我起得早‐‐总在破晓以前‐‐而且会在早餐前写完当天的工作量，按照惯例做好两人份早餐。我们走过许多长长的步道，时常出去开车兜风，去过几个不同的印第安泥砖屋部落。他对圣伊尔德丰索1部落的陶器很有兴趣，还打听谁是部落里最出色的陶艺家。我们和她一起度过了几个小时，最后，他买了她母亲做的一只小圆瓮。我们把它带回特苏基的家中，他把瓮放在一张桌子上，朗诵起华莱士-史蒂文斯2那首把坛子摆在田纳西州一座小丘上的诗。你知道那首诗吧？&rdo;　　我点点头。&ldo;不过不太确定诗的意思。&rdo;　　&ldo;我也一样，不过当时好像懂得。我还留着那只瓮，或者坛子，或者你认为的什么东西。&rdo;　　&ldo;是他买给你的吗？&rdo;　　&ldo;是他留给我的。我搬进去那天他告诉我，我想待多久都可以，还说希望我永远不会离开他。不过他会离开我。&rdo;　　&ldo;他是这么跟你说的？&rdo;　　&ldo;他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天是蓝的，个体现象印证群体进化论，终有一天你醒来会发现我走了。&rdo;　　&ldo;可以编成乡村歌曲，&rdo;我说，&ldo;只除了个体现象印证群体进化论，加思-布鲁克斯3可没办法把这句唱出来，实在不像他的风格。&rdo;　　&ldo;后来有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rdo;她说，&ldo;他已经走了。&rdo;　　&ldo;就这样？你事先没有发现任何迹象？&rdo;　　1圣伊尔德丰索（sanildefon），美国新墨西哥州的一个印第安部落。　　2华莱士-史蒂文斯（wallacestevens，1879‐1975），美国著名现代派诗人。　　3加思-布鲁克斯（garthbrooks，1962‐），美国乡村音乐歌手，极具商业头脑，多次登上流行音乐排行榜榜首。　　&ldo;也许有，不过我没留意。事实上，一开始我根本不知道他走了。他留下了汽车和别的东西，只带走了身上的衣服。在那之前的几个星期，他才刚刚寄出他那本书的手稿。我原以为他只是早餐前散个步‐‐有时他会这样，后来我才找到字条。&rdo;　　&ldo;&lso;玩得很尽兴，不过和其他的事也没什么区别。&rso;1&rdo;　　&ldo;嗯，差不多就这意思。是斯温伯恩的诗。&lso;此爱生绿，彼爱转灰。明日对昨日已无话可说。&rso;&rdo;　　&ldo;这可比华莱士-史蒂文斯的诗清楚多了。&rdo;　　&ldo;起码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另外还有条附注，那些话我一直牢记在心，不过已经不在意了。他说我想待多久都可以，房租他付到了六月底，也就是六个星期以后。梳妆台顶层的抽屉里有些现金，外加一张到纽约的机票；我可以用那张机票，也可以把它退掉，买张去别处的机票。屋里所有的东西都任我处置。他已经把汽车转到了我的名下，过户文件就在汽车的手套箱里，所以我要开走或者卖掉都可以，随我的便。&rdo;　　&ldo;你会开车？你不是说你十四岁吗？&rdo;　　&ldo;当时我十七岁了，不过我不会，我一直没学开车。我本想找个邻居把车开到经销商处卖掉，可后来我还是把车留在那里，还留下了差不多所有其他的东西。我收拾好当初从格林尼治带去的行李箱，拿了那只黑色的圣伊尔德丰索陶瓮，把它包在我的衣服里，以免破掉。它没破。现在还在。&rdo;　　&ldo;然后你就飞回了纽约？&rdo;　　1科尔-波特为音乐剧《庆典》（jubilee）所创作的歌曲中的歌词。　　&ldo;差不多吧。我搭巴士到了机场，拿到登机牌。不过，当他们广播我的航班时，我没有登机。我只是拾起我的行李袋，走出了机场。我想应该有办法把机票换成现金，不过好像挺麻烦的。我还有足够的钱买张灰狗巴士的车票去旧金山，于是就去了那里。&rdo;　　&ldo;带着你的衣服，还有那个黑瓮。&rdo;　　&ldo;我在谭德隆租了个房间。把衣服放进衣橱，把瓮摆在梳妆台上。我哪首诗也没背。&rdo;　　&ldo;当时你十七岁。&rdo;

麦田贼手（32）--（1846字）

&ldo;当时我十七岁。已经发表了自己的作品，还和一个著名小说家共度了三年时光，天天听他给我上关于写作的课，不过自从离开康涅狄格州以后，我一个字都没写过。那时我还是处女。&rdo;　　科尔特兰已经唱完，这会儿我们听的是切特-贝克1。　　我说：&ldo;处女。这是个隐喻还是……&rdo;　　&ldo;是字面意思。处女，完璧无暇，或者什么拉丁语的说法。&rdo;　　&ldo;他，呃，没兴趣？&rdo;　　&ldo;他性致勃勃。我们差不多每天都做爱。&rdo;　　我想了想。&ldo;他去过亚马孙河，&rdo;我给出了一个解释，&ldo;而且还光溜溜地跳进了水里，结果碰到一条寄生鲇。&rdo;　　她摇摇头。&ldo;没动手术，&rdo;她说，&ldo;也没有勃起问题。他只是不愿意把通常所知的那根&lso;棍子&rso;插入通常的那处入口，但其他各种方式他都尝试过了。搭车去旧金山的那个女孩，从定义上来说还是处女。&rdo;　　&ldo;为什么？&rdo;　　1切特-贝克（chetbaker，1929‐1988），美国爵士乐小号演奏家，歌手。　　&ldo;他从来没说过。格利不常向别人解释自己的行为。有可能是因为我的年龄，或者因为我还是处女，或者他和其他女人也这样。搞不好他是太害怕孩子，到了病态的地步，或者，那也许是他的一个实验，或许他正在经历某个阶段。凡是我发觉他不想回答的问题，我都尽量不问。因为他会露出失望的表情，而且反正他也不会回答，所以我学会了闭口不问。&rdo;　　&ldo;所以你们都对这件事闭口不谈了。&rdo;　　&ldo;这只是我们闭口不谈的事情之一。习惯以后就没什么了。再说我们还有很多其他事情可以谈。何况我的性教育也没被耽误，因为我们做了其他很多事。&rdo;　　然后她就开始讲述其中的某些事。我们坐在沙发上，她稍稍凑向我，把头放在我的肩上，谈起二十年前，她和一个老到可以当她爸爸的男人所做的事情。　　&ldo;伯尼？你要干什么？&rdo;　　&ldo;我马上回来，&rdo;我告诉她，&ldo;我要放张唱片。希望你喜欢梅尔-托美。&rdo;　　&ldo;呃，&rdo;没过多久，我说，&ldo;现在你不是处女了。&rdo;　　&ldo;傻瓜。我到旧金山的第二个星期就不是了。而且，我能撑那么久还是因为头一个星期我碰到的所有迷人的男孩都是同性恋。&rdo;　　&ldo;哦，旧金山。&rdo;　　她在旧金山待了一年半‐‐花了这段时间写下一本小说的初稿。写完后，她把稿子搁置了一个星期，然后读了一遍，认为那是本烂小说。她原本想把书丢进壁炉里烧掉，但是她没有壁炉，所以她就自己动手撕掉，把所有的稿纸都撕成两半，再撕成四份，让垃圾工人运走了。　　她一直都在咖啡店当服务员，自食其力。后来她做腻了，旧金山也住腻了。她搬到了波特兰，还带着那个圣伊尔德丰索瓮，然后又搬到了西雅图。她在西雅图拓荒者广场找到一个房间，在一家书店找到了工作，又写了个短篇故事。她把稿子寄去了《纽约客》，稿子被退了回来，她又寄给了安西亚-朗道‐‐她认识的唯一一个经纪人。菲尔伯恩偶尔会写信给安西亚，偶尔也会收到安西亚寄到圣达菲邮局信箱的信。　　&ldo;她把稿子退回来了，&rdo;她说，&ldo;还附了一封信，说我的故事虽然技巧圆熟，但缺少原创性，没有说服力。她还说她已经不再是格列佛-菲尔伯恩的代理人了，所以我当初提了他的名字或许是失策了。&rdo;　　她又读了一遍那个故事，觉得经纪人说得很对。她撕掉了稿子，过了一天还是两天之后，在书店买了本禾林1出的爱情小说带回了家。她当晚就读完了，第二天晚上换了一本，周末又读了另外五本。然后她便坐在打字机前，没用一个月就写好了一本书。她把书直接寄给出版商，他们寄了张支票和合约给她。　　她用的笔名是梅丽萨-曼纳林。曼纳林这个姓来自《无名之子》，不用解释，而取梅丽萨这个名字只是因为她觉得和曼纳林这个姓很配。第二本书写到一半的时候，她辞掉了书店的工作。后来，她开始为另一家出版社写皇家爱情故事，书里有属于那个时代的对话和懦弱的男主角，那些书的笔名则是维吉尼亚-弗隆。她每过两年就换一个城市，朋友和爱人换得更频繁。她出书的速度很快，钱从来都不是问题，不过也没有快到让她担心自己失去创作热情。　　每隔一段时间，二十年里有八到十次吧，她会收到一个打上了她当时地址的紫色信封。里面则是格列佛-菲尔伯恩写给她的信。　　1禾林（harle），禾林出版社，全球最成功的浪漫小说出版商，始创于加拿大。禾林小说在全世界拥有五千多万女性读者，美国三分之一的女性都至少读过一本禾林出版的言情小说，被称为&ldo;出版界的麦当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