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在马场的围墙之外,往前200米右转就是攀岩俱乐部的大门,可是这儿偏偏是个监控死角。以至于到现在都没人发现,光天化日之下这里在发生恶性事件。两个壮汉看着远处的面包车一时间有点懵,许则匀迅速上前一步把知意护在身后。用灭火器指着那两个人,抡圆了为妹妹圈出一片安全之地。“哥……”知意在他身后哭喊,许则匀便转头安慰妹妹。两个壮汉一对视:这小丫头管这小子叫哥?妈的,两个一起绑了,掉脑袋的钱,要赚还不赚个大的?矮一点的那个人手里的钢管,在知意的惊呼声中瞬间甩在许则匀的后背上。他反应很快,马上就了解了那两个人的盘算,猛猛推了知意一把:“去喊人!”知意也很纠结,要不要走?她跑出去这段时间就只有许则匀一个人应付他们,她担心哥哥。可是高一点的壮汉马上就要追来,许知意单薄得像一颗风中的小白杨,把灭火器挥出核武器的架势来阻拦。当机立断。她这辈子没跑这么快过。光速,冲到攀岩前台喊救命,带着十几个健壮的教练冲回来。许则匀在马路边的墙根靠坐着,那两个彪汉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伸手指了个方向,仰头对着来救援的教练道:“报警。”知意哭得颤抖,扑到他身上不住地叫:“哥,哥哥,哥,你还好吗?能站起来吗?”他嘴角有血迹,嘴唇上有撕裂伤,鼻梁、耳廓、脖子,到处都有抓痕。但还是艰难地笑了一下:“能站起来。”这一笑,知意看到他牙齿上也都是血,哭得更凶了。担心她他站起来,握着妹妹的手到攀岩的休息室中等待警方。知意的眼泪止住了,仍然张着嘴抽抽噎噎地发抖。许则匀一边安慰她,一边接过大家递来的温水,喂到妹妹嘴边。知意的密卷睫毛因为被眼泪浸润,变成一簇一簇,软绵绵的眨眨:“哥哥,你是不是很怕?”许则匀紧紧锁着的眉头,倏然展开,被逗笑,又因为唇角伤口呲着牙:“不怕,腓腓也不怕。哥哥会保护你的。”她点了点头,双手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喝水,心想:怎么不怕呢,看他额头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纯白的t恤有绑匪施暴留下的脚印,现在也被汗浸湿了,晕成一团一团的脏污。警方来得很快,简单问询后,留了专人勘察保护现场,知意和许则匀被带回局里。她颤抖还没停下,警车上只肯和哥哥坐在一起,由哥哥搂着。知意听到许则匀有顿挫感的呼吸,看到他那时候已经现形的喉结,上上下下的划动。他的脸色很差,心事很浓。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哥哥也是怕的吧。警察的问话很细致,结束时,在广南口岸出差的许岚孔时夫妇已经抵达申城城东公安分局。两个孩子,全都灰头土脸。许岚扑过来一把抱住两个,知意又哭了一通:“妈——”直到孔时向警察道谢、道别,一家四口上了车,坐在知意旁边的许则匀才悠悠来了一句:“爸妈,我胸口侧下方有点疼。”紧急拉去医院,右胸第6肋骨骨折。警察再次赶来取证,还对许则匀进行了十几分钟的单独问询。知意呆愣愣地坐在走廊里,多疼啊,一个下午,到晚上,到半夜。他怎么不说呢?她在手机上查询,网上说肋骨骨折,每次呼吸都会引发疼痛。看到这句话,她像是有了连体婴的心电感应一样,自己的心也跟着断裂似的疼痛了一下。许则匀接受了手术,慢慢开始进水进食,才在许岚的关心中淡淡回答:“腓腓差点被绑走,我如果再进医院,她会害怕。”“你当时怎么在那儿?”没记错的话,当天许则匀和几个同学约好了去临市的‘家蓝山’郊游。许则匀忘了眼知意:“恰好路过。”不对,他不是恰好路过。他们带着警方指认现场时,知意看到原本有两个灭火器旁边的垃圾桶上,凌乱放着一兜鼓鼓囊囊的食物。是‘老张炭烤’的打包袋。许则匀是赶着她中午休息,来紧急投喂。误打误撞看见妹妹差点被掳走,小宇宙爆发,一个不满18岁的孩子,打退了三个身彪体胖的中年男人。她大概已经忘了,这不是她第一次遭遇绑架。“吱呀——”会客厅的格栅门被推开,记忆中单薄青春气的男声如今已经低哑诱人:“腓腓好了没?别墨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