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保公所出来,虎子跟着大爷田青云回了家,他先回到自己的小屋,点亮马灯,眼前熟悉的一切虎子却感到陌生了,自到了刘家,自己的生活每天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学会了给牛马接生、给牛马治病,学会了管人,马场的杂工、长工眼下都心甘情愿的听虎子调遣,名声远播不算,眼下还有了媳妇。葫芦屯啊,真是个福地!
在炕柜里,虎子存着两条哈德门烟呢,他知道爹还在气头上,便拿出一条,刚开门想出去,田长青迎面进来了。
“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啊。”田长青坐炕上铁青着脸。
虎子赶紧给田长青一条烟,说:“爹,你尝尝,这是哈德门,正想去你屋呢。”
田长青打开,抽了一根。:“好烟,很贵吧。你也来一根。”
虎子笑笑没动,看爹高兴,他就踏实多了。
田长青说:“你在刘家大院不抽烟吗?”
虎子一乐说:“爹不发话,小儿怎敢?”
田长青给虎子一根,说:“抽吧。”
虎子拿了一根,假装很帅的抽烟,但呛得是真难受说:“没觉得香嘛。”
田长青看着儿子,心疼地说:“臭小子,还真没学抽烟。以后就抽吧,男人烦心的时候,不是抽烟就是喝酒。喝酒不好,会坏事。练练抽烟还可以”
虎子看着田长青,脸黑了,手糙了,没日没夜地为了这个家,一刻不闲着玩命干,盖了好几间房,增添了三个院子,把这个家弄得红火起来,有了大户人家的样子。
虎子顿时心里有些难受:“爹,婚礼办完,我带你和大爷去城里澡堂子洗个澡。晚上再去戏园子看看戏,在庆丰饭庄吃红烧大鲤鱼、酱牛肉,还有米粉肉,可劲造。”
田长青:“这是神仙的日子啊!”
安静的夜晚,田长青父子俩难得彼此相视,说说心里话。
田长青慈爱地看着儿子,本想说些严厉的话,一吐心中郁闷,在刘家门口儿子敢于跟土匪斗,都快吓死他了,但现在他却一句也说不出。
虎子得意地说:“澡堂子洗澡花不了几个钱,在庆丰饭庄吃饭,三叔指定不要我的钱,就是要也不会多的。我的年薪虽然是5oo,可是我今年的分红就有好几倍呢,也不能光顾着挣钱不花钱吧。听完二人转,咱晚上可以住在刘家的货栈,他们有空房。”
田长青说:“好,由你安排。虎子啊,马上就要结婚了,长大了,我也不想管你了。老朱他们一走,家里就剩你和红玉,你就当家了,但朱家的家,可不好当,老朱他们两口子的破盘子是个惹事的根,以后会不会有后账,谁也说不好,红玉的脾气可是真不咋地,其实我心目中的儿媳妇是凤英这样的。不说了,你可要镇住她,不光你不惹事,她也少惹事,一想起你们俩凑在一起,我这心就老不踏实。”
虎子鼻子酸了,搂着田长青,半响,他说:“爹,红玉就是我的胆,她在我心里就是,就是啥呢,我身体的另一半。不知为啥有她在身边,我谁都不怕。您,明白不?”
田长青:“明白,你在我心里就是另一半。“
虎子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田长青说:”今早,我和你大爷、大妈去南庙烧香了,还让老和尚给你算了一卦。”
虎子开玩笑地说:“我说你怎么一直黑着脸,老和尚一定没说好话吧。”
田长青苦笑,叹了口气。
虎子说:“我猜猜,又说我是杀星吧。我保证,今后不关我的事我决不再管,躲远远的。您放心,这次双龙的事,孙爷爷有令对外不许提我,赏钱孙爷爷也不让我领。朱大叔让保公所写报告也不提我。”
田长青:“这就对了。可是有人看见了呀。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传出去?”
虎子满不在乎地说:“看见也不怕,有人问,我就不认账。爹,我想好了,等结婚的事办完,我就和东家辞工。回家后,我把朱家的事料理料理,然后就帮咱们家干活。”
田长青:“可是他家那么多事,你能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