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那个梦,我去拿来香梨和馕,摆在了他的坟上。
然后,大家搭起了帐篷,我把浆汁儿抱了进去。
接着,不分男女,大家都去挖求救信号了。
我也去了。
首先,我、白欣欣和魏早用工兵铲在沙土上画字母。我终于知道,由于面积太大,很难把“SOS”这三个字母写得很像。
有一次,我在北京看到一幅巨大的广告牌,上面画着个美女,不过,我怎么看这个美女都有点恐怖。我对朋友说了这个感觉,朋友说,画这么大的广告牌,很容易比例失调,已经很不错了。
现在,我们在罗布泊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最后,我们总算把三个字母的字形画出来了,没有制高点,我们无法看到全貌,也不知道从天上俯瞰的话,能不能看出是“SOS”。
不管了。
大家开始挖,挖了大概100米长,一尺深。
干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说话。
我们一直干到天黑日落才回到营地。
大家的心情糟到了极点,晚上基本没吃什么东西。白欣欣和两个女性上了房车,另外三个男性走进了另一顶帐篷,我回到了我和浆汁儿的帐篷里。
我打开了应急灯。
浆汁儿平平地躺着,依然是我放下她之后的那个姿势。
我把手枪放在了睡袋旁。里面还有5发子弹。
然后我在睡袋上坐下来,凝视浆汁儿。她静静地躺着,似乎在等待我的呼唤。
我把应急灯关上了。
我要按照那个梦的提示做,如果灯亮着,也许她就不会醒过来了。
接着,我说话了——
“浆汁儿,我做了一个梦,其实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一个梦,那时候我昏迷了,出现了一种幻觉,我把你抱回来了,像现在这样,我把你抱进了帐篷,然后,我对你说话,说着说着,你突然就醒了……”
“你会醒吗?我想你会的,因为幻觉中其他一些事几乎都兑现了。傻瓜,如果你醒了,不要那么愣,爬到我脸上说话,你会吓着我。你先咳嗽一声,好不好?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开枪的,不管你是人是鬼……”
“如果你真的醒过来,我答应你,出去之后我陪你去一趟西安,揍那个负心郎一顿,事成之后,你请我吃顿羊肉泡馍就好了……”
半夜的时候,外面刮起了大风,飞沙走石的,就像一头巨大的怪物满世界乱撞,寻找着什么人。帐篷被吹得“啪啦啪啦”不停地响。四眼在狂叫。
想到外面刚刚挖出来的“SOS”,我一阵沮丧,大家费力挖了一下午,也许会被风沙埋没掉……
浆汁儿一直安安静静。
我不知道我说了多少话,眼皮越来越沉,我都不确定我说的是不是梦话了,还在说……
突然,我猛地瞪大眼睛,一下就精神了。
我在风中听到了弱弱的哭泣声。
我一骨碌爬起来,摸到应急灯,手忙脚乱地打开,朝她看过去——
她依然平躺着,艰难地转过脸来,眼里挂着泪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