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夜半蹲着低头看她,光线照在发间,她整个人都带上了光晕,后颈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他喉头滚动了一下,这下是真的完了……“我陪你。”宇文跟千羽过着甜甜蜜蜜的小日子,这晚两人衣服都脱到一半了,屋外传来敲门声。“谁啊,坏人好事。”宇文狠狠地亲了千羽一口,才起身去开门。“谁——”打开门,话卡在了喉咙里。“惊不惊喜?”我满怀期待地盯着他。倒是千羽先窜了出来,跟我撞了个满怀:“木姐姐,我可想死你了!”大雍摄政王一夜之间暴毙,小姚皇得以亲政。王府中的面首发卖充公尽数被处理了个干净,却独独不见云烟阁送去的那位木天仙。关于我的下落众说纷纭,我听千羽说得头头是道,感叹凡人的想象力真是丰富。听闻我正在寻安身处,宇文问我:“我将河对岸的茶楼盘了下来,暂时缺个管事,你愿意去吗?”茶楼与茶馆不同,茶馆鱼龙混杂,茶楼稍稍高雅一些。我点头答应:“你安排罢。”没过几天,有一位牡丹姑娘接管茶楼的消息就传遍了街头巷尾。茶客们观望了两天,发现这位新掌事时时蒙着面纱,只露出如画眉眼。幽夜跟屁虫似的黏着我,我走哪儿他跟哪儿。这晚我正学着对账簿,他大摇大摆地过来逗我,一会扯我衣袖一会拨弄两下我发梢,我气得牙痒痒。“梦魔大人,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保证不乱摸了,”他嬉皮笑脸,“我就看看你。”我重又执笔圈画,不再理他。幽夜默默地多点了一盏烛灯,烛火摇曳,光线在牡丹脸上跳动,闪过眉梢跳上嘴唇,他看得痴了。“牡丹……”“嗯?”“我喜欢你。”“嗯……嗯?”我抬起头,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他认真地看着我,不带一点顽劣和戏谑。“忘了他,和我在一起。”我震惊得无以复加,不知道说什么好。烛灯猝然间熄灭,屋里一下子暗下来。我攥紧了手心。幽夜再次点燃烛火,等待着我的回应。“我困了……”我低下头。他熠熠的眸子黯淡了不少:“早些歇息。”我背抵房门,有些喘不过气来,摊开手,掌心赫然躺着那只鲛梨木簪。他这是在警告我吗……夜色如同黏稠的墨汁,紧紧地包裹着夜幕下的两人。“尊主来了怎么不吱声?”幽夜换上了一贯轻佻的口吻。黑暗中,魔尊带着满身戾气劈出一掌:“你敢肖想她?”幽夜堪堪躲过:“她被尊主伤了心,自然需要人抚慰。”魔尊不作言语,出手狠厉招招要其性命。前半夜睡得很不安稳,胸口像被人揪住一样难受,渐渐地温暖的抚摸落在头顶,一下一下地替我驱走内心的阴霾。翌日,我捧着前夜未对完的账簿去小书房继续看。后脚就跟进来一个鼻青脸肿的大魔王……“你这是被谁打了?”我吓一跳。“……狗。”他没好气地说。我想了想,大概猜到是谁。幽夜再见我时也未尴尬,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跟在我屁股后头嚷嚷着喜欢。“我真的倾心于你,你考虑考虑我嘛。”他眨着一双桃花眼甚是醉人。我只当他是玩心上来了,快速翻查着账簿。“我不倾心你。”“为什么?”他开始装委屈。“我原先没有情根,并不懂什么是情爱,糊里糊涂过了几百年。索性历了回劫,即便他们都利用我欺瞒我,可我认识了他,”我抬手摸了下发间的簪子,忍不住微笑,“情根为他而生,我怎能再将感情托付他人?”我说得郑重,他听得用心。窗外微风轻飘飘拂过,挠得某位偷听人士也扬起了嘴角:“笨呢。”幽夜仍日日陪着我,只是不再将轻佻话挂在嘴边。这日茶楼比往常还要嘈杂,我被闹得头疼,让幽夜去看看怎么回事。“特大消息——”他回来跟我嚷嚷,“南梁皇帝薨了!”我心中一紧,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还有,南梁皇后紧跟着殉葬了,下头都在议论帝后情深……”是那个狐狸精,她八成抱上东华帝君大腿了。我对这事也不怎么关心,把窗关严实了继续阅书。直到月余后收到帝君的喜帖。幽夜凑过来看:“你面子还挺大,我都没有。”“要不你替我去?”我塞到他手里。“别了,我对天界没什么好感。”这样盛大的事,他应当也收到了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