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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人哭（1）“孙妈，孙妈！把你准备的那些新衣服都给姑娘们拿来！”袁娇娇对着一旁的孙妈喊道。孙妈抱着几件新做好的衣服走了进来，然后分发给我们每个人一件，可是我们几个的都不肯出去换衣服，袁娇娇催促道：“你们几个磨蹭什么呢？我袁娇娇把二楼上的三间房子都给你们腾出来了，你们来到我怡春院的这些个日子，我再你们每个人身上花了多少钱，你们自己也都算算，如果你们不接客，我可养活不了你们！”我们三个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窝，袁娇娇就冲着孙妈使了个眼色，怒了怒嘴巴，孙妈会意，推搡着我们几个往外走去。我们三个换好衣服之后，就被孙妈带到了二楼，我原本以为她要带我们到各自的房间去，可是等到上了二楼，才知道孙妈将我们带到了金花的屋门口。孙妈用手指头在门上轻轻地敲了三下，屋子里传来花儿姑娘的声音：“进来，都进来吧。”孙妈挑起门帘，我们三个人顺次进入到金花的屋子，这间屋子比起其他的姑娘的屋子大的多，对着门的墙边放着一张长长的有着柔软靠背和柔软坐垫的椅子，窗帘有二层，除了一层厚厚的丝绒窗帘之外，还挂着一层雪白的纱帘，让透进屋里的光线更加柔和。那张柔软的椅子，孙妈悄悄地告诉我们叫做沙发，沙发前的几案上，摆着各种新鲜的水果，还有一盒看上去就颇为高档的卷烟，旁边还摆放着一盒可以竖着擦然的洋火。我的眼睛不敢随处看，只是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金花，她穿着一件米黄色的锦缎旗袍，一头乌黑的秀发高高地盘着，插着几朵精致的绢花和一根珍珠串成的发簪，正闭着眼睛养神，她的身后，严妈正在给她拿捏着脖颈，轻轻地为她捶着后背。严妈见到我们几个站在门边，就对我们说道：“你们几个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叫金花姐姐！”“金花姐姐，金花姐姐！”我们三个往前凑了凑，纷纷叫道，玉坠儿还恭敬地弯了弯腰。金花睁开了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扭过来，撇了我们三个一眼，道：“都坐吧！”然后又闭上了眼睛，继续享受着严妈的按摩。孙妈站在一旁，说道：“往后，你们得多跟着你们的金花姐姐学着点，都得学着挂盘子！”孙妈的话刚说完，玉坠儿答应了一声，就在屋子里到处看了起来，她东摸摸西摸摸，什么都觉得稀奇，我不住地轻声喊着她，可是她就跟没有听见似的，依旧在金花的梳妆台上摸来摸去。旧人哭（2）“y头，你找什么呢？”严妈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一边帮金花按摩着后背，一边问着玉坠儿，玉坠儿终于停住了手，侧着身子走到了我的身边，胭脂一直笔直地站着，没有言语。“怎么样啊？姑娘们？”随着声音，门帘被挑开了，身穿红底喜鹊梅花图案旗袍的袁娇娇走了进来，她的头发全都盘在了脑后，显出了她的精明玉干练。袁娇娇走进屋子里，站到我们三个面前，指着金花对我们三个说道：“你们都看见了吗？怎么样啊？这做女人呢，要是能活到这个份上也就算是没白活一回。”袁娇娇又从我们身边走到了金花身边，晃悠着身子，说道：“我说姑娘们啊！你们也都跟着尽心地学着点。”袁娇娇说完就退到了门边，然后冲着站在门边的孙妈挥了挥手，道：“孙妈！这儿就交给你了。”“掌柜的，您就放心吧。”孙妈弯腰答应着。孙妈吩咐我们几个到楼道里去站着，我倚着一根柱子站着，就听到楼下传来了袁娇娇的叫喊声：“楼上的那几个，你们给我下来，别那么傻站着，都招呼着点客人。”“知道了，妈妈！：那几个姑娘答应着就往楼下走去。“还有你们，别傻站着，会来点事，听见了没有啊？都笑着点儿！”袁娇娇又指着另外几个姑娘说道。“是，知道了，妈妈！”几个姑娘答应着，都露出了职业性的微笑。袁娇娇正矫正着姑娘，就听到门口的王大大声传报着：“来客人了，来客人了。”钱坤赶紧过去掀起了门帘，严妈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楼了，她拿着那把拂尘轻轻地掸去了二位客人身上和脚上的灰尘，袁娇娇笑意盈盈地迎上前去，“哟，您二位爷啊，楼上请，请！请！请，楼上请！”说着，就上前搀扶着两位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男人往楼上走去，钱坤跟在袁娇娇的身后，大声喊道：“楼上的姑娘，见客了，见客了啊！”那位年纪稍长的男人走到楼梯边站着的雪儿面前，说道：“哟，这不是雪儿吗？可有些日子没见了，你可是越长越水灵了。”我以为那位先生这么说雪儿，就一定会找雪儿的，可是他只是摸了摸雪儿的妩媚的脸蛋，就又往楼上走去，楼上的几位姑娘听到钱坤和袁娇娇的叫声，赶紧走下楼，从袁娇娇的手上接过两位客人上楼去了。袁娇娇送走了那二位客人，又继续在院子里张罗开了。她一抬头，正好看到玉坠儿俯在栏杆上往下望着，就冲着玉坠儿大声嚷道：“玉坠儿，你的嘴上涂的是什么？血红血红的，跟吃了死人似的，你想把客人全都吓跑啊！赶紧回屋去，去重新弄去。”旧人哭（3）玉坠儿有些不高兴，本来她还一直都认为自己的嘴涂得挺好看的，现在被袁娇娇数落了一顿，心里觉得挺委屈，站在那里愣了一会，严妈也站在下面催促道：“快去，快去！你听见了没有！”“哎，这就去！”玉坠儿憋出了那个训练有素的媚笑，一扭一扭地回屋重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