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红丽又去盛了一碗送过来,看看窗外,&ldo;玩楞个久不回来,晓得娃儿冷不冷哦。北方屋头有暖气,外头还是多冷的,玩久了遭不住哦。&rdo;
正说着,眼睛瞥见楼下围了一堆人。他们住得不高,姜红丽定睛一看,就看见林远平抱着林小南冲向地下车库。
姜红丽跑下楼,见雪地上有滩血迹,拉着旁边邻居问:&ldo;咋个回事?&rdo;
&ldo;刚才一小孩儿在这蹲着玩儿雪,大人没注意,碰上酒驾,倒车时把孩子给撞了。&rdo;
邻居刚说完,林远平的车开了出来,一溜烟轰然远去。
姜红丽没带手机,不知道儿子往哪开,急急忙忙跑回去拿,半道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跟她说话的邻居知道她心脏不好,不敢乱动她,在旁边守着,让自己孙女上楼叫林香。
十分钟前,林香怎么也想不到,这个除夕夜,家里一连两个亲人出事,都进了医院急诊。
母亲是被救护车送去的,等救护车的时候,邻居又跟她说了林小南被撞,林香拼命提着一口气,就怕自己挺不住也晕过去。
林远平,两个保姆,还有林香在医院熬了半宿,林小南那边先有的消息。
医生说这孩子左腿骨折,伤口发炎,严重的话估计得截肢。林香眼前一黑,差点昏倒,扶着小月的胳膊勉强站着,整个人摇摇欲坠。
&ldo;以后……他以后……&rdo;
&ldo;如果必须截肢,以后尽量让他习惯假肢吧。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rdo;医生见惯了这样的事,无可奈何安慰道。
林香瘫坐在走廊的排椅上,空洞的双眼蓄满了泪,低下头,捧着脸呜咽。
林远平大步走开,林香猛地追过去,抱住他。
&ldo;哥你不能死!哥……哥我不怪你……你别死……他们要是都走了,我至少还有你……&rdo;林香知道他想去哪,想干什么。
&ldo;林香,哥对不起你……&rdo;快四十的男人,抱着林香痛哭流涕,无法抑制的悲伤化为哀嚎传遍有些空旷的走廊。
大年初一。
上午十点半,母亲终于醒了。比林小南晚醒半小时,林远平在病房陪她。
&ldo;娃儿呢?&rdo;
这是母亲苏醒后问的第一句话。
&ldo;没撒大事,医生讲住几天院就可以出去了。&rdo;林远平说着,眼睛却盯着地面,不看她。
&ldo;遭车撞了都没撒事?&rdo;姜红丽不信,可手上插着针管,鼻子下吸着氧,身体完全没力气,没法亲自去看。
&ldo;医生都讲没撒大事,你咋不信?&rdo;
姜红丽拍拍胸脯,&ldo;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乖孙有福气……&rdo;
苍老的双手合十,姜红丽闭着眼,口中念念有词,&ldo;佛祖保佑佛祖保佑,保佑我乖孙以后平平安安,健健康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