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仔细看了几眼,隔着斜风细雨他有些看不清楚,不过他行了一辈子船,对这些大大小小的船只都太熟悉了。瞧了片刻,他便回道:&ldo;看着像是王家的船,公子您看那船身上,有些地方是否涂了金粉?&rdo;
孟七七的眼力可比船家好多了,一眼便瞧见了。他点点头,船家便笑说:&ldo;那便是了,这金陵城里啊,谁比得上王家富贵呢?您要是听人提起王府,那必定不是指哪个王爷的府邸,而是王家。这王家啊,不一般哦……&rdo;
在升斗小民的眼中,问道求仙之事太过遥远,他们只看见王家的富贵荣华,就已惊叹不已了。
忽然,远方传来一道惊雷。银亮的闪电劈开阴云,落在船家充满惊讶的眸中,&ldo;这阴雨连绵的,怎么又打起雷来了?&rdo;
雷声隆隆,一道接着一道,连成了片。更诡异的是,电闪雷鸣似乎都聚集在远方某处,而船家的头顶,竟然一片雷云也无。
&ldo;这……&rdo;船家咋舌。
孟七七的目光则穿过连绵的雨幕,落在远方的雷云中。
第一个成功引雷者,是一位剑走偏风的散修。他的本命武器比小玉儿的弓还要罕见,那是一把雷公锤,于引雷一途有着天然的优势。
七道,这就是他最后的成绩。对于一个散修来说,领悟一个残缺的法诀还能一次引来七道天雷,实力着实不俗。
可围观修士们仍有人微微摇头,其中以沈青崖、一念大师等人最为惋惜。小玉儿仰头看陈伯衍,&ldo;他不好吗?&rdo;
&ldo;不是不好,只是太急了。&rdo;陈伯衍话音落下,那散修忽然脸色发白吐出一口血来,吓了周围人一跳。
戴小山摸着下巴仔细思索一番,道:&ldo;方才我也试了一下,按照风雷诀运行过的元力霸道至极。而且那些雷引了下来,不仅仅附着于兵器上,恐怕还会进入修士体内顺着筋脉游走。&rdo;
&ldo;哇,那不是痛死?&rdo;徒有穷从小玉儿身后探出头来,满脸惊惧。他昨夜回去后被师兄师姐们抓着疗伤,好一番折腾,都快痛死了。
陈伯衍的目光扫过去,&ldo;修炼一道并非坦途,天雷之力虽然霸道,却可淬体。&rdo;
&ldo;大、大师兄,我昨天刚受伤呢,绝对不能被雷劈啊!&rdo;徒有穷双手一个哆嗦,紧紧地抱住小玉儿的头,仿佛抱着一块定风石。
谁料陈伯衍反问:&ldo;你手脚可断?&rdo;
徒有穷哭丧着脸摇头。
&ldo;丹田可毁?&rdo;
徒有穷继续摇头。
&ldo;既手脚俱全,丹田仍在,你堂堂男儿,当顶天立地,心怀正气,何惧一时苦痛?&rdo;陈伯衍的语气仍是淡然的,可每一句,都说得徒有穷心肝儿颤。早知道他今天就不来凑热闹了,师姐说他可以在缠花楼里休息的,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小玉儿赶紧拍拍他的手,&ldo;师兄,放手、放手,我要被你勒死了……&rdo;
徒有穷赶紧放开小玉儿,却又不肯从他身后出来,只拿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偷偷看陈伯衍。陈伯兮则在他身后咯咯地笑,幸灾乐祸。他昨夜宿在缠花楼,孟七七不在,他便老实不客气地缠着陈伯衍一块儿睡。
徒有穷觉得陈伯兮的笑穴一定坏掉了,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笑、一直笑,大家都不觉得有多好笑的事情他也笑得乐不可支,而且有一半的时间都在笑他。
怎么会有人那么容易被逗笑呢?他是不是把大师兄的份一起笑完了,所以大师兄才会这么严肃?徒有穷对此万分怀疑。
不过陈伯衍接下去一句话,立刻把陈伯兮的魂儿也丢进了冷冷的风雨中,&ldo;芳信你跟有穷一起去。&rdo;
陈伯兮:&ldo;……&rdo;
徒有穷:&ldo;哈哈哈哈哈哈……&rdo;
戴小山摇头叹息,&ldo;哎,你说我们这师弟是不是有点儿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