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伯鳍杀红了眼,他长剑横指敌人,利落挥剑,血浆喷洒,一身银甲血迹斑驳,有他自己的,有他手下的,更有阴兵的,他余光瞥到城门的镇守临近崩溃,心中发紧,猛然厉喝:“骑侯军!坚持住!所有银甲铁骑听令!严守城门方阵!”
银甲铁骑的副将张栩砍杀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阴兵后,急匆匆赶到元伯鳍身边,心急火燎地说道:“元将军,我们不能退守城门,前方敌军太多了!”
元伯鳍面色发狠:“有我挡着!”
张栩情急之下,再也顾不得军衔高低之分,厉声反驳:“元将军!单凭你挡一人是不住的!”
阴兵统共八十万,敌军后方还源源不断地跑来增援,就算他们已经杀了十万又如何,元伯鳍怎么可能能够以一人之力去抵挡余下的阴兵!
陡然间,一道寒光闪来,直接没入了元伯鳍身后的一名阴兵心腹,来者紧蹙着眉,眸光燃火,但神情淡漠,丝毫不将这些无论如何都无法赶尽杀绝的阴兵放在眼里,梁竹犹如一头雄狮,凶猛睥睨:“谁说你们将军只有一人,你把我放哪里去了?”
说话间,梁竹手起刀落,又放倒了两个阴兵。
元张栩怔愣,接而欣喜若狂。
元伯鳍嘴边勾起一抹浅浅的笑,他与梁竹之间无需多言,便能知道对方的想法,元伯鳍扭头对张栩说道:“张副将,城门镇守就交给你们了!”
张栩:“属下领命!”
梁竹从地上随处捡起一把沾染血光的利剑,扔给了元伯鳍:“听闻你从小便习双刀,今日有机会了,耍来看看。”
元伯鳍将双剑猛然后甩,剑势如虹,剑鸣贯耳:“恭敬不如从命。”
梁竹转身,将背部完全暴露在元伯鳍面前,后者立刻醒悟,两人极有默契地背对而立,这是充分信任对方才会有的举动。
梁竹陡然大吼:“上!”
一声令下,战场上,又一次剑拔弩张!
陡然间,声声战鼓如雷降世,震耳欲聋,天穹之上,仿佛有道道白影一闪而过,没有人注意到那无数道光影没入了刺眼夺目的血色残阳里,阴兵身后,天昏地暗,顿时沙烟肆起!
另一边的元仲辛处势略占下风,身上负着几道七零八落的剑伤,唇色发白,但他依旧一次又一次地朝着宁弃杀气腾腾地冲了过去,像一只彻底释放出野性的狼,凶狠,愤怒,赫然爆发!
宁弃虽不如元仲辛那般伤势狼狈,但面对着元仲辛暴戾迅猛的攻击,一时间,他竟找不出元仲辛的破绽,更不知该如何对付元仲辛毫无章法的招式,心中渐渐生出了不耐,一股不甘的火悄然烧起。
明明是他更加强大,明明他该以最快的速度杀了元仲辛,可如今,他却因为束手无策而被逼得不断后退!
宁弃目眦欲裂,他迎着元仲辛的剑势奔来,左手握住了剑锋,利刃划破皮肤的刺痛使他双目充血,心底的戾气成倍翻涌,右掌狠厉地拍打在元仲辛心腹间,后者瞬间被击飞!
元仲辛倒地,眼前昏黑一片,一口又一口的血气止不住涌上喉咙,心腹的绞痛让他无力压制,腥甜喷洒了一地,元仲辛只觉自己拿剑的力气都失了大半,靠着坚韧的意志才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宁弃步步逼近元气大伤的元仲辛,看着他痛苦得浑身发抖,宁弃只觉心中一阵快意,但不知为何,在他刻意忽略的那一个小角落,一抹抽痛转瞬即逝,宁弃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微微怔愣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却被元仲辛看到了。
为什么宁弃总是用这种眼神看自己,愤恨又委屈。
但宁弃很快回过神来,他冷漠地将剑对准元仲辛,还未动手,耳边忽然听到了一道撕心裂肺的悲号:“忆辞!”
不远处,楼常思遥遥望着元仲辛被宁弃打得再无还手之力,心神俱散,神色慌张无助。
楼常思的这一声嘶吼传遍周遭,就连王宽也听到了,他慌张得几欲魂飞魄散,想都不想就要飞奔到元仲辛身边,然而宁祁却挡住了他的去路:“你的对手是我!”
王宽怒目切齿,声音嘶嚣:“滚开!”
宁祁却笑道:“王宽,你就不了他,今日,不管是元仲辛还是楼忆辞,都必须死在这沙场上!”
王宽雷霆大怒,眼中点点血光凝成狠厉,他现在只想将宁祁和宁弃凌迟三千万刀,以泄心头之恨!
宁弃将楼常思那一声嘶吼听得清清楚楚,他蓦然轻笑,自嘲般说道:“元仲辛,我真羡慕你,都快死了都还有人惦记着你。”
元仲辛喘着气,心脉所受的伤牵扯着他的神经,他现在连说话都做不到。
宁弃低低自语:“可我却什么都没有。。。。。。”他扔掉手中的剑,话锋一转,语气狠戾,身形猛然闪动,掐住了元仲辛纤细的脖子,将他一点一点举了起来:“所以,我恨你!”